尋訪包村舊事_1200字

來源:文書谷 1.36W

包村的故事讓我覺得神祕而又傳奇,而關於包村人在田間勞作時挖到了舊時的錢幣文物什麼的,更增加了包村歷史故事的神祕性,我強烈地渴望能走進包村、走進歷史。

尋訪包村舊事_1200字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我終於走進了包村這個體現着現代文明的古老村落。

這是一個依山傍水、歷史悠久的村子,一條寬闊的水泥路,路兩旁錯落挨擠着新舊的房子。傳説那裏曾經發生了震撼人心的故事。但是要找這些痕跡,竟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了。我找到一位老爺爺,聽説他父親當年曾經參加過清理包村大墳頭的工作。老爺爺告訴我:清咸豐年間,太平軍進入浙江,諸暨知縣命各地組織團練抵禦太平軍。包村人包立身,世代為農,身高魁偉,據傳能撒豆成兵,呼風喚雨,他的妹妹也很厲害,和他差不多。包氏兄妹組織地方鄉勇,稱“東安義軍”,包立身自任首領,身着白衣、白帽、白幟,人稱“白頭軍” 。太平軍攻入諸暨,楓橋附近武裝都來投奔。分紅、藍、黃、白四營,靠三面環山,一面臨湖的有利地形,以竹木、稻桶,立寨築城。城分內外,分營把守,附近州縣及本地鄉紳豪富紛紛逃入包村避難。包立身公然抗拒太平軍,又收容了一大批四鄉的逃亡豪紳,而太平軍的幾次征剿都以失敗告終,勸降又遭拒絕,於是,激憤之下,太平軍的草莽英雄們做出了極不明智的決定:血洗包村。最後被圍了八個月的包村彈盡糧絕,太平軍又挖斷了村後馬面山上的“龍脈”——其實是斷了包村的水源,不屈的包村終於被“長毛”的鐵蹄踏破了寨門。太平軍從地道殺出,他們半年多來的怒氣終於有了發泄的地方,一個個都該殺,抗拒的下場就是死。房子點上了火,煙火中瀰漫着喊殺聲、哭叫聲、求救聲、告饒聲,砍捲了口的鋼刀在朝陽下閃着寒光,劃出一道道血色的弧線,太平軍將士們紅着眼,追逐着四逃的鄉民……

屠殺後一年,倖存的鄉民方能進村,鄉人因傷痛自己的親人被殺,又悲憤包村死難者曝屍一年,於是着手清理屍體。這是一件怎樣浩大的工程啊!當倖存者們含着淚面對滿地身首異地、手足殘缺、又被野獸撕裂的死難者屍體時,一幕幕屠殺場面又清晰地在他們眼前閃現了,他們茫然了,難道就這麼掘一大坑,埋了,只在年節時去祭奠嗎?不,後世的子孫們應該牢記這場慘絕人寰的屠殺!於是,他們在村子中心建了五間石屋,把屍骸整整齊齊地分類疊好,又請了和尚、道士打蘸超度亡靈。

“那麼,這個墳現在在那裏呢?”我急切地問。老爺爺説,村口那一排七間屋的平房的地方就是。那裏本來就是那五間石屋,南北十五米,東西十米,全用二十五公分左右的石樑砌成,裏面堆滿屍骨,不是完整的骷髏,而是頭顱、手、腳、軀幹分散堆放,一層層疊到屋頂,稱十萬人墓,包村人稱“大墳頭” 。可惜在1966年“破四舊”時挑到茶山做了茶肥,村裏不少人都去的,而老爺爺的父親當時就在其中。

訪古溯源,我想:太平天國是一場農民革命運動,而對太平軍的到來,包村人是心懷恐懼的,因為快馬剛剛來報,楓橋鎮孔村人被殺戮殆盡。太平軍本已被清政府描繪得青面獠牙,而今確鑿無疑地一路殺來,一時人人自危,同仇敵愷之氣高漲。包立身其實不過是想保衞自己的家鄉和護衞自己的鄉民,免受長毛的侵擾。

我隨老爺爺來到包村七間屋前的道地上,七間屋現在是個小型企業,看着眼前機聲隆隆的場面,我很難與那個充滿血腥的歷史聯繫在一起。心中很是悵然:一百多年前的那場戰事留給包村的只剩下幾個包立身兄妹的傳説,只剩下“吃個油,穿個綢,逃到包村來殺頭”的民謠,只剩下當年逃亡豪紳藏金地的種種猜測。歲月悠悠,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過,包村在午後的陽光下是那麼靜謐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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