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鑄《減字浣溪沙·秋水斜陽演漾金》詩詞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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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字浣溪沙·秋水斜陽演漾金

賀鑄《減字浣溪沙·秋水斜陽演漾金》詩詞賞析

宋代:賀鑄

秋水斜陽演漾金,遠山隱隱隔平林。幾家村落幾聲砧。

記得西樓凝醉眼,昔年風物似如今。只無人與共登臨。

賞析

這首詞寫別後的淒涼兼及懷人。上片寫登臨所見,下片回憶往昔的歡會以突出物舊人非的淒涼處境。

“秋水斜陽演漾金,遠山隱隱隔平林”二句描繪景物:清澈的秋水,映着斜陽,漾起道道金波。一片片平展的樹林延伸着,平林那邊,隱隱約約地橫着遠山。這兩句抓住秋天傍晚時分最典型的景物來描摹,將那“秋水”、“斜陽”、“遠山”、“平林”描繪得出神入化。

“幾家村落幾聲砧”緊承上句而來,仍寫登臨所見所聞:疏疏的村落,散見在川原上。隱隱之中,但見煙霧繚繞,徐徐升騰。斷斷續續之中,但聽得那單調的砧杵捶衣之聲。

上片三句,單看詞人所描摹的這幅深秋晚景圖,似乎只是純客觀的寫生,詞人視聽之際,究竟有哪些情感活動,並不容易看出。但這三句並不只是純客觀的景物描摹,並不是沒有寄寓詞人的主觀情感。實際上,這秋水斜陽,這遠山平林,這村落砧聲,句句情思化,句句都是詞人心中眼中之景,都有一種説不出、道不明的傷心情緒寄寓其中。這與梁元帝“登樓一望,唯見遠樹含煙。平原如此,不知道路幾千”的賦吟和李白《菩薩蠻·平林漠漠煙如織》:“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具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比樑、李之作更委婉,更含蓄,更騰挪跌宕,更富於情趣。

“記得西樓凝醉眼,昔年風物似如今”二句急轉,由上片的眼前景物鋪陳轉而回憶昔年的賞心樂事。記得當年在西樓之上,飲酒賞景,兩人酒酣耳熱之際,執手相向,醉眼相望,情意綿綿。如今當年的風物依舊,而人去樓空,倍覺淒涼。本來,詞的上片所寫之景只有一幅圖景,然而,作者平鋪直敍地再現眼前景物的寫法,在此卻起了變化,虛實相生,出現兩幅圖景:一幅是今天詞人獨自面對的眼前之景;一幅則是有美人作伴,詞人當初凝着醉眼所觀賞的往昔之景。昔日之景是由眼前之景所喚起,呈現在詞人的心幕上。兩幅圖景風物似無變化,但“凝醉眼”三字卻分明透露出昔日登覽時是何等愜意,遂與今日構成令人悵惋的對照。

“只無人與共登臨”這句是全詞的詞眼。上片所寫的那秋天斜陽,那遠山平林,那村落砧聲,至此便知都是詞人“物是人非”、“良辰好景虛設”的情感物態化體現。這末句的點醒,令人於言外得之,倍覺其百感蒼茫,含蓄深厚。結尾一句,巧妙點醒,畫龍點睛類也。陳廷焯《白雨齋詞話》)卷八讚歎説:“賀老小詞,工於結句,往往有通首渲染,至結處一筆叫醒,遂使全篇實處皆虛,最屬勝境。”觀此詞之結句,可知陳氏之論不謬。

創作背景

鍾振振在校注《東山詞》時認為此詞應當作於徽宗大觀二年(1108年)以後,是作者晚年寫於蘇州的悼亡之詞。賀鑄在他的同作《半死桐·重過問門萬事非》中曾抒發了他夫妻二人同到蘇州卻不能同歸的遺憾,並用“火白鴛鴦失伴飛”來比喻自己老來孤柄的悽楚境況,此詞題材主旨與之比較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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