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淑的詩詞《答秦嘉詩》賞析

來源:文書谷 2.07W

《答秦嘉詩》

徐淑的詩詞《答秦嘉詩》賞析

妾身兮不令,嬰疾兮來歸。

沉滯兮家門,歷時兮不差。

曠廢兮侍覲,情敬兮有違。

君今兮奉命,遠適兮京師。

悠悠兮離別,無因兮敍懷。

瞻望兮踴躍,佇立兮徘徊。

思君兮感結,夢想兮容輝。

君發兮引邁,去我兮日乖。

恨無兮羽翼,高飛兮相追。

長吟兮永歎,淚下兮沾衣。

賞析

這是一首騷體詩,最早見於徐陵編的《玉台新詠》。作者徐淑與其夫秦嘉俱為隴西(今甘肅東南部)人。東漢桓帝時,秦嘉“為郡上計”(漢郡國每年年終遣吏送簿紀到京師,曰上計;所遣之吏,曰上計吏)入洛陽,當時徐淑正卧病母家,夫婦沒能面別,秦嘉作《留郡贈婦詩》三首與妻話別。徐淑以此詩作答。

詩的前十句寫自己患病母家,不得與夫話別。“不令”,不善;“嬰疾”猶抱病;“差”,病癒。作者首先交待不能送別的原因,雖是敍事,而又化情於事,於事見情。“不令”、“嬰疾”、“沉滯”、“不差”,帶有無限無奈;“曠廢”、“情敬”,含有無限歉意;“悠悠兮離別,無因兮敍懷”,留下了無限遺憾。秦嘉十分重視他們的夫婦敍別:“念當遠離別,思念敍款曲。”,於是派車去接徐淑。可是徐淑病滯難行:“遣車迎子還,空往返空返”,秦嘉至於“臨食不能飯”“長夜不能眠”,臨行之際,又贈送寶釵、明鏡聊表深情(見秦嘉《贈婦詩》三首)。徐淑的前十句詩似乎不那麼感情強烈,但讀者若聯想到此,則自能感受女詩人內心藴藏的複雜情愫。平靜的水流是最深的水流,強忍不露的感情更為誠摯動人,這幾句看似平平敍事的詩,亦復如此。

如果説前十句是化情於事,那麼後十句是直抒其情。別離之際的神傷魂泣,東漢無名氏的《古詩》中已多有詠歎。而女詩人身染沉痾,竟連“消魂”的敍別亦不能得。如果説“行行重行行,與君生離別”是人生的痛苦,那畢竟還給人留下了回味的東西;而想敍別又“無因”,則只會生出無止境的揣想、遺憾,無休止的焦躁不安。“瞻望兮踴躍,佇立兮徘徊。思君兮感結,夢想兮容輝。”不得敍別而瞻望,瞻望不及而踴躍,可見女主人公情之急;不能送別而佇立,佇立難耐而徘徊,可見女主人公情之躁;“思君”至於“感結”,懷人至於入夢,可見女主人公情之深。丈夫遠出,相去日遠,詩人不禁幻想自己能插翅高飛,長追不棄。然而幻想終歸還是幻想。“長吟兮永歎,淚下兮沾衣”,這是從焦躁中冷靜下來和從幻想中清醒過來之後的感傷。“長”字“永”字,同義重複,更見得此情的厚重壓抑,深沉含蓄,至此一個贏弱、多情的少婦形象躍然紙上了。

擴展閲讀:徐淑的人物生平

徐淑,生卒年及字號均不詳。隴西人,秦嘉妻。秦嘉赴洛陽時,徐淑因病還家,未能面別。秦嘉客死他鄉後,徐淑兄逼她改嫁。她“毀形不嫁,哀慟傷生”(《史通·人物》),守寡終生。秦嘉、徐淑夫婦恩愛,都能詩文。今存秦嘉詩6首、文2段;徐淑詩1首,文3段;除徐淑《為誓書與兄弟》外,都是夫婦往來敍情之作。秦嘉《贈婦詩三首》為赴洛留別之作:“臨路懷惆悵,中駕正躑躅。浮雲起高山,悲風激深谷。良馬不回鞍,輕車不轉轂。針藥可屢進,愁思難為數”(其二),深情依戀,篤誠叮嚀;“清晨當引邁,束帶待雞鳴。顧看空室中,彷彿想姿形”,“寶釵好耀首,明鏡可鑑形。芳香去垢穢,素琴有清聲”(其三),痴心絮語,真摯可愛。徐淑答詩説:“瞻望兮踴躍,佇立兮徘徊,思君兮感結,夢想兮容暉。”同樣一往情深,無限衷誠。這幾首詩的共同特點是:“絮叨衷情,如同對晤,明白如話,真實動人。鍾嶸《詩品》把他們列入中品,以為“夫妻事既可傷,文亦悽怨”,並認為徐淑詩僅次於班婕妤《怨歌行》,為漢代難得的女詩人。而清代沈德潛説:“詞氣和易,感人自深,然去西漢深厚之風遠矣。”(《古詩源》)恰道出他們的詩歌與無名氏《古詩》一樣具有東漢後期文人情詩的時代特點。

擴展閲讀:文學成就

據《隋書‧經籍志》記載,有《徐淑集》一卷,《補續漢書藝文志》亦記錄徐淑有詩集傳世,今只存《答夫秦嘉詩》一首及書信二封。秦嘉《贈婦詩》三首和徐淑《答秦嘉詩》一首,是東漢文人五言詩當中出現較早、藝術上較有成就的一組五言詩。秦嘉、徐淑贈答詩創作上的成功,標誌着東漢後期文人五言詩創作已趨成熟,五言詩的文人化傾向已趨明朗,五言詩體已告形成且開始活躍於詩壇。秦嘉、徐淑贈答詩還開創了贈答詩這一創作形式,開拓了五言詩題材上的創作領域。徐淑《答秦嘉詩》的騷體五言形式,是四言體、楚騷體與五言詩體相結合的產物,是五言詩體發展難得一見的活化石。秦嘉、徐淑今存的詩文並收輯於嚴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説到徐淑的詩歌成就,還是要聯繫着秦嘉一起説的。夫妻二人都能詩文,今存秦嘉詩六首、文二段;徐淑詩一首,文三段;除徐淑《為誓書與兄弟》外,都是夫婦往來敍情之作。從文人五言詩的發展過程來看,秦嘉和徐淑佔有重要的地位,其詩歌作品表明了文人五言詩的技巧漸趨成熟。詩歌評論家鍾嶸更是在《詩品》中把他們列入中品。以為"夫妻事既可傷,文亦悽怨",並認為徐淑詩僅次於班婕妤《怨歌行》,為漢代難得的女詩人。作為一個具有獨立人格的女詩人,徐淑一生為一個情字而活,為情堅守,為情發光。所謂"比目連心遊,鴛鴦結伴啼。河枯石已爛,身影不見離"。

其夫妻往來詩作首見於《玉台新詠》,書信則見於《藝文類聚》,而於敦煌遺書中有更完整的版本。鍾嶸《詩品》列為中品,稱徐淑與秦嘉互答詩作“事既可傷,文亦悽怨”。可説僅次於班婕妤,為東漢重要女性詩人。清代沈德潛則認為其詩“詞氣和易,感人自深,然去西漢深厚之風遠矣。”

熱門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