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爾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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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爾,出生於70年代,浙江寧波人,《網絡詩人》詩刊編輯。在多家刊物發表詩歌。午後散記

克萊爾的詩

午後散記


聲音輕輕從面前飄過
在隔海的陽台上
變成一朵夏天才有的白色野花
在天空沒有星星的時刻
它傳播着我們未卜先知的信息
羊羣在天與海的交界處休息
有人看見你的腳印踏破了一座漁村

我曾失去同樣的一朵白花
我採過一片與你有關的夢葦
看着它在我緩慢的懷念中生長
當我睜開不眠的眼睛
在明年的春天
它開成一朵浪花的遺願
在顏色裏求證過去的芬芳

這是我得到的最特殊的一朵花
它透露出生命的光芒
我們曾在它簡短的夢裏休息
光陰説着善意的謊言
在童謠長成參天大樹的地方
你離開睡神的果園
回到你從未見過的港灣

那裏是你回來之後的另一個啟程
海的泡沫在你的眼裏流過
你遠遠向我致意
魁梧的風浪自你的身影后朝我撲來
而你的航船正在海上曬網
筆在光陰的信箋上升帆
船停留在花謝的地方
時間也因你的存在而流亡

在海的另一邊也是一座漁村
那是個失去花朵得到種子的國度
愛情是唯一倖存的宗教
在沒有陽光的地方
天空飛向大地
我們因此互相貼近
記得在去年最寒冷的季節裏
春天坐着雪撬
提前進入為你舉行的報道

你也這樣從天邊返回
然後又行色匆匆
在令人懷念的亂雨中出發
你的行李就是一盞巨大的油燈
它有着莊嚴的銅色
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曾經的全部精神家產
在一個瞬間以光明的意義傳遞給你

你駛過日子的上游
闖進精彩的視野
在晨風帶走的花季中
你的舉止在海上打開自由的門
在黑暗復又來臨的時刻
我的思緒因為你而走向夜
一杯神聖的酒放在海上
月亮的女兒
在波濤洶湧的芬芳中甦醒

最沉默的是你別離後的土地
它是你珍藏籍貫的地方
多少年來
它用堅石劃破了我們祖傳的犁
而我們攜帶風暴站在它的胸膛上
在黎明最初的時刻
你會看見燃盡的巨燭立在天邊
那是它自演的燈塔
為了標識你的航線

還有那座帶給你消息的漁村
它正停泊在一座灰色的小島旁
鐵錨掛在堅實的空中
所有的人都坐在村莊的甲板上
鄉村的小路鋪在水面
路邊是春天用雪撬捎來的棠樹
它在水中生長
我們的那朵白花開在舊帆上

你在我們的召喚中遠遠停止
沒有聲息的海在獨自為你憂傷
它的噩夢長成一棵海棠樹
在大海的街道上
有人從漁村的小路走向海的鬧市區
在海的高樓大廈間迷路
唯有你沿着記憶邁上蔚藍的樓梯
象一個貴族般審視自己遼闊的領地

大海上落滿節日後的露水
它們將在破曉時發芽
曇花一現的美麗在離別的時刻
變成永遠懷念的財富
每一次它們都將開出不同顏色的花
一千次一萬次
我們失去疲憊的感覺
因為我們在等待中失眠

你可知道在另一個漁村裏
有很多村民在河邊居住
那些河長年累月流淌在大海上
他們走過海面
在淺淺的河牀裏淘金
那些金子發出迷人的蔚藍色
在海中的河灘上

我又一次看見你的揮手
海上的野草在你身邊迎風長大
古老的季節環繞着你的背影
飛旋如一口巨井
光陰在巨大的井壁裏下沉
井底是大海生輝的鏡面
你的果實已經慢慢地結在
那夢裏不斷升高的棠樹上

你的身後帶起一陣風暴
掃過生輝的藍鏡
將巨井推轉成頂天立地的磨盤
當磨盤碾過巨大的城市
大地發出海嘯的呻吟
所有的白花都在海的街道上
依次開放
命運造就了一個激情的大師

漁村已經結為大海的一部分
錨依然掛在天上
我們走在固體的海上
心思在太空中與魚兒一起漫遊
天頂佈滿導航的星星
我們與它們之間
是一層厚厚的雲海
只有你才能懂的巨大黑暗

海上的船已經成為陸地的風景
我們的博物館前放着
那杯已凝固的酒
在深奧的博物館裏
還有一個永久的位置
如果你有一天願意
可以放上那盞巨大的油燈
然後將我的預言熄滅

從博物館的玻璃鋼裏看去
會發現許多滄海桑田的錯誤
時間是心神不定的設計師
它的傑作是擊倒一切的笑話
最美麗的風景犧牲
新的世紀被創造
然後不緊不慢地給埋入海平面下

走出心平氣和的博物館
蔚藍色的金子已經漫出河谷
在長草的海面上氾濫
我們的財富被掩埋
你的故土曾經在真實的海上
而如今金子流成了一望無際的沙漠
村莊的路被掩藏
風暴裏的閃電被擠回到了天上

金子的沙漠裝飾了海的地毯
四周掛着幽深的風牆
我們的白花過了季節依然開放
請你記住憂鬱的海棠
受壓抑的還有海浪和樸實的土地
過多的金子改變了世界財富
海鳥飛出視野
在財富之外自由地歌唱

這一切都是發生在昨晚
或者很多年以前
或者是許多個明天以後的一個剎那
你出航前所有可能的代價
因為你變得高昂
而你的行為已經走出了所有的預料
因此我看見了你
同時那個一個輕微的聲音
回到了宂長的時間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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