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在武夷山九曲溪

“不遊九曲溪等於白到武夷山。”作為到九曲溪漂流過的遊客，我對此有切身的感受。九曲溪發源於武夷山自然保護區，全長約9公里，繞山而流，九曲十八彎，故此得名。溪水清如明鏡，約1米多深還能見到水裏的鵝卵石。兩岸奇峯突兀，怪石粼峋，懸崖峭壁和岸邊蒼松翠竹，景色蔚為壯觀。我慕名參加旅遊團遊覽武夷山，漂流在九曲溪上。
初夏的陽光已褪去了温柔和嫵媚，多了幾分熱烈和剛強。陽光吻在臉上，再不像少女的初吻那麼輕，那麼甜蜜，有點火辣辣的。上午10點鐘，我們在九曲溪的上游乘坐竹筏漂流。竹筏是由八九根武夷山出產的青毛竹製成的，每根竹子像美女的玉腿一樣粗。筏長八九米，寬約二米，頭尾翹起，像一條小龍舟，每筏可乘坐6名遊客，配有兩名撐筏工，多為一男一女。有一個男筏工對我們半開玩笑説：“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出生於江南水鄉的我穩步登上了竹筏，平平穩穩地坐到了竹椅上。在前頭撐筏的是一位20剛出頭的小妹，是個小個子，黝黑的臉上長着一雙像九曲溪水一樣清沏的眼睛，像個小精靈。她雖是山溝裏的大姑娘，倒像個闖蕩江湖的女子。在筏尾撐竿的是個30歲左右的男青年，顯得有點木訥，小妹叫他阿哥。6名遊客全上筏後，小妹招呼大家坐穩。只見她的竹竿往岸上一點，然後再把竹竿戳到河裏，彎下腰往後一撐，竹筏便噼噼啪啪劈波斬浪往下游漂流。哥妹倆動作嫻熟，配合密契，就像北方的車把式在駕馬車一樣得心應手。我們聽岸上導遊小姐的“友好提示”，把事先準備好的幾十元小費遞給小妹，作為“入門笑”。小妹臉上頓時陽光燦爛，一邊説“謝謝”，一邊把錢快速裝進了褲兜裏，然後眉開眼笑地問：“你們6位客人都是從廣東汕頭來的嗎？”我的驢友汕頭大學姓李的老教授指着他的老伴和我説：“我們三人是從汕頭來的，他們三位是從福建廈門來的。”我接着話茬對小妹説：“今天我們6個人能坐上你的竹筏，同舟共濟，也是一種緣分。”小妹説：“緣分是修來的。過去500年才修得同牀共枕，現在一夜就能修得同牀共枕。”我説：“小妹年紀輕輕的，是不是偷食了禁果，對男女的事情看得這麼透徹？”小妹説：“你們男人越老越風流，老牛都喜歡吃嫩草。只可惜你們老了有槍沒子彈。”我正想回敬小妹一句：“我是參加過越戰的老兵，叫我上戰場還是真槍實彈呢。”想到自已活到七老八大的，早已是爺爺級的人物了，跟小姑娘開這樣的玩笑太過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老教授説：“小妹你這就不懂了，男人七八十歲還能生小孩，孔子的父親73歲就生了孔子這個大聖人。”
竹筏漂着漂着，不知不覺間前方出現了兩個山峯，儼然女人的一對巨乳。小妹當起了“導水不導山”的導遊，解析説：“那叫雙乳峯，是女人的驕傲，男人的誘惑，生命的源泉，老幹部犯罪的根源。”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妹接着又説：“要是母乳真有這麼大，奶牛公司都要倒閉了。”等到我們明白過來，一個個笑得前俯後仰，差點沒掉進水裏。我仔細觀察，小妹説話的表情和語調有點像著名話劇演員宋丹丹。我問小妹：“你讀了幾年書？”小妹説：“別小看人了，我是大學畢業生，畢業於太陽大學，讀的是風雨河水系竹竿專業。”我們聽後又是一陣大笑。“有什麼好笑的？先生吃飽了逍遙着，我們當梢工的吃飽了撐着。”我打趣地説：“你是個女的，也叫梢公？應該叫騷(梢)婆吧?”“我説的梢工是工人的工，不是老公的公。”小妹一邊解析景點，一邊接過我們手中的照相機熱情地幫我們拍照留影。
竹筏在溪澗裏漂流，在峽谷中穿行，時而過險灘，時而臨深潭。在水流平緩的水域徐徐而行，在水流湍急的溪段像離弦的利箭嗖嗖地射向前方。此時的我的思緒也象竹筏一樣隨流水而漂呀漂呀，心情樂悠悠的，忘卻了人世間的一切煩惱，似乎進入了極樂世界。溪上一排排竹筏遠遠望去如千帆竟發，百舸爭流。竹竿在水面上噴珠濺玉，竹筏上不時蕩起了陣陣歡聲笑語。我在竹筏上盡情地欣賞着兩岸的秀麗景色：玉女峯如同亭亭玉立的少女佇立江畔，像是在盼望她的白馬王子的歸來，又像是在俯瞰九曲溪的秀麗景色。三仰峯像三個並列的仙人抬頭仰望着藍天白雲，任雲捲雲舒，休閒自得。磨盤石維妙維俏，水龜石栩栩如生。兩岸各種奇形怪狀的巖石給遊客留下了無限想象的空間。小妹不時給我們指指點點：那是坦泰克尼號，那是悉尼劇院，那是北京猿人……我們循着小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像極了，立即把照相機的鏡頭對準。由於竹筏有時候速度很快，捕捉到的鏡頭稍縱即逝，還來不及按下快門就變換角度，一換角度就不大像了，只能感到婉惜，留下了些許遺憾。我極力在兩岸搜索景物的同時，也極力搜尋春的蹤跡。“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突然，我發現江邊的懸崖峭壁上有一朵朵小白花，她像冰山的雪蓮一樣純潔，像長在巖石上的黃山鬆一樣有着頑強的生命力。她既像冰清玉潔的姑娘，又像風度翩翩的白衣使者。小妹告訴我，這種花叫野百合花。啊，今天是立夏的第二天，春天還沒有走遠，還在九曲溪畔的懸崖峭壁上作短暫的逗留。我終於為尋覓到春的蹤跡而高興。我在漂流中還密切注意溪裏的生命。溪裏生長着一種魚叫將軍魚，形如草魚，鰭和尾的顏色有點像紅鯉魚，兩個紅眼睛像小電燈泡一樣發亮。我們坐在竹筏裏，時不時看見將軍魚在水裏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九曲溪水質純淨，生長在活水裏的將軍魚味道鮮美極了。我們漂流後午餐品償到新鮮的將軍魚，一飽口福。
不知不覺間在九曲溪漂流了一個半小時，覺得興猶未盡，九曲全都遊覽完了，只好“曲終人散”，各自上岸。九曲溪的景色如同仙景美不勝收，宋代著名的理學家朱熹曾長期寓居武夷山講學，寫了一首《九曲棹歌》：“武夷山上有仙靈，山下寒波曲曲清。欲識箇中奇妙處，棹歌閒聽兩三聲……”
※本文作者：鐵山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