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愛

聽説，在別人那裏聽説，今天是母親節。
我記得很多西方的節日，比如元旦節，聖誕節，情人節，卻獨獨不記得母親節。我在心裏暗暗把自己罵了一遍，拿起了電話。
依然是那樣温和的聲音：“你在那邊怎麼樣了，要照顧好自己知道不？家裏一切都好……”我抱着電話，聽着在以前看來很是羅嗦的話語，竟然有幸福的感覺。我告訴媽今天是母親節，她在電話那頭輕輕地笑：“還有這個節日，我怎麼不知道，女兒倒是知道，等哪一天有女兒節了，媽也打電話給你祝賀。”原來老媽也有幽默的時候，我在心裏想，呵呵。
在我的記憶裏，媽是勤勞的。媽嫁給爸的時候，奶奶已經不在了，那時她才20歲，即為人妻，為人媳，而我在這個年齡還是遇事還不時哭鼻子的。那時的爸爸年少氣盛，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和媽吵架，而媽都是一個人獨自哭完後照常洗衣做飯下地幹活。媽現在和我們説起這些往事時，淡定的笑容温和的語氣，沒有半點的怨憤，對於爸的行為只有一個理由就是年少氣盛，而現在的爸爸經過歲月的洗禮終把暴躁沉澱為從容。我們出世後，媽更忙碌了，一大早要起來洗一家人的衣服，然後照顧我們起牀穿衣，再帶着我們，做一家人的飯菜，然後等爺爺爸爸從地裏回來吃。之後給我們餵飯，往往是顧不上自己吃，就匆匆收拾好一切，把我們交給大伯的媽也就是我的大奶奶看着，就拿着鋤頭跟着爸下地幹活去了。中午回來照樣忙我們，忙做飯，晚上亦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當初的小姑娘就這樣被歲月和生活磨練成了一個堅強的女子。我是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在那樣的年代那樣的生活環境下，媽是怎麼把我們姐妹弟弟帶大，還要照顧爺爺和爸爸的生活，還在做完分到她手下的那份田地，這其中媽是受了多少苦累，積了多少不滿，忍了多少委屈，藏了多少辛酸。每想到這裏，我總是忍不住濕了眼眶，一半為了我有這樣一個母親，一半心疼我的這樣一個母親。
媽在我們面前沒有説過爸的不好，在我們看來她和爸其實是幸福的，那時候家裏條件不好，可是媽還是在吃不飽的情況下把我們都送進了學校。那時村裏的女孩子都很少讀書的，在我讀國中時，就已經有很多小女孩出外打工了。猶記得那時爸和媽商量着我的學業，兩個妹妹和弟弟也已經都上學了，他們實在不知道怎麼取捨才是對的，媽一直在沉默。最後我自己拿主意，我説退學，因為我知道他們其實不忍，而我也心疼他們的勞累。我帶着未完成的夢想，淪為南下打工一族，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許是我在媽的眼中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出門在外的日子，每次電話裏總是滿滿的叮嚀囑咐，聽得多了，就覺得羅嗦，而她自己真的出了事的時候，卻千方百計隱瞞。記得04年，那時的我初涉情路，一度迷戀其中，恨不能與外界隔絕，只在此中。平時總是有那樣多的藉口疏於聯絡家裏。終於在中秋的時候打了電話，沒想到是小弟接聽的，一再追問，他哽咽：“媽在醫院，在村裏的織袋廠上班時被車撞了腳，粉碎性骨折。爸在地裏忙秋收……”後面的話沒有聽清楚，我拿着電話當時就呆了。想着媽在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忍着骨折的痛徹夜不眠，而我還在這裏毫不知情，我淚流滿面。發了瘋的找出存摺，跑到郵局。看到那一疊鈔票被工作人員變成一張匯單時，我仍然不能減輕心裏的愧疚。我多麼希望這些錢能減輕媽的病痛，帶去我的牽掛，給媽一點安慰。
晚上爸回來，打電話安慰我:“你媽現在沒事好多了，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我明天就去鎮上的醫院看她，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我聽着爸明顯憔悴的聲音，哽咽着説好。次日爸在醫院用手機打我的電話，媽輕鬆的語氣傳過來：“你看你爸真是的，一點小事情也被他説成大事，我現在能吃能睡能走，好得很呢，你放心好了……”我在這邊已經能夠想像得到媽在努力忍着病痛調整自己的音調，只為了證明她很好，為了不讓她的女兒擔心難過。我握着電話，只説了一句媽我要回去看你，就再説不出話。媽在那邊着急，説中秋時節車上人多我一個人不安全，來回路又遠，我請假不容易，況且她現在已經好了很快就能出院，家裏有爸和小弟。她知道怎麼説服她的女兒，到最後變成她在安慰我，而我也終究沒有回去看她。事到如今，這份愧疚還在我心中，在媽有事時沒能在她身邊，更不能守候在病牀前，我自認為沒有盡到做女兒的孝心。雖然這不是媽所期望的，但卻是我所想表達的。
現在老大不小的我，還是很依賴媽，而媽似乎也樂於我的這種依賴。當我遇到不能解決的事情或是心情不佳，總是能在媽那裏得到解救的良方。不管我漂到天涯海角的哪個地方，只要想到媽，就不覺得這個世界的陌生。
“有什麼事就打電話回家和媽説，別悶在心裏啊。”這是媽每次結束電話時必説的一句。我今天也很想對她説，媽媽節日快樂，女兒愛你。可終究沒有説出口，鄉下的媽對於感情的表達方式是極其含蓄平淡的。她瞭解她的女兒，女兒也信賴她。母親，就是勤勞、温和、寬容、親情的代名詞罷。母親節，一個温馨的節日！只因為這是屬於我們最愛的母親的節日，我感激它的存在。

聽説，在別人那裏聽説，今天是母親節。
我記得很多西方的節日，比如元旦節，聖誕節，情人節，卻獨獨不記得母親節。我在心裏暗暗把自己罵了一遍，拿起了電話。
依然是那樣温和的聲音：“你在那邊怎麼樣了，要照顧好自己知道不？家裏一切都好……”我抱着電話，聽着在以前看來很是羅嗦的話語，竟然有幸福的感覺。我告訴媽今天是母親節，她在電話那頭輕輕地笑：“還有這個節日，我怎麼不知道，女兒倒是知道，等哪一天有女兒節了，媽也打電話給你祝賀。”原來老媽也有幽默的時候，我在心裏想，呵呵。
在我的記憶裏，媽是勤勞的。媽嫁給爸的時候，奶奶已經不在了，那時她才20歲，即為人妻，為人媳，而我在這個年齡還是遇事還不時哭鼻子的。那時的爸爸年少氣盛，經常為了一點小事和媽吵架，而媽都是一個人獨自哭完後照常洗衣做飯下地幹活。媽現在和我們説起這些往事時，淡定的笑容温和的語氣，沒有半點的怨憤，對於爸的行為只有一個理由就是年少氣盛，而現在的爸爸經過歲月的洗禮終把暴躁沉澱為從容。我們出世後，媽更忙碌了，一大早要起來洗一家人的衣服，然後照顧我們起牀穿衣，再帶着我們，做一家人的飯菜，然後等爺爺爸爸從地裏回來吃。之後給我們餵飯，往往是顧不上自己吃，就匆匆收拾好一切，把我們交給大伯的媽也就是我的大奶奶看着，就拿着鋤頭跟着爸下地幹活去了。中午回來照樣忙我們，忙做飯，晚上亦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當初的小姑娘就這樣被歲月和生活磨練成了一個堅強的女子。我是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出，在那樣的年代那樣的生活環境下，媽是怎麼把我們姐妹弟弟帶大，還要照顧爺爺和爸爸的生活，還在做完分到她手下的那份田地，這其中媽是受了多少苦累，積了多少不滿，忍了多少委屈，藏了多少辛酸。每想到這裏，我總是忍不住濕了眼眶，一半為了我有這樣一個母親，一半心疼我的這樣一個母親。
媽在我們面前沒有説過爸的不好，在我們看來她和爸其實是幸福的，那時候家裏條件不好，可是媽還是在吃不飽的情況下把我們都送進了學校。那時村裏的女孩子都很少讀書的，在我讀國中時，就已經有很多小女孩出外打工了。猶記得那時爸和媽商量着我的學業，兩個妹妹和弟弟也已經都上學了，他們實在不知道怎麼取捨才是對的，媽一直在沉默。最後我自己拿主意，我説退學，因為我知道他們其實不忍，而我也心疼他們的勞累。我帶着未完成的夢想，淪為南下打工一族，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許是我在媽的眼中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出門在外的日子，每次電話裏總是滿滿的叮嚀囑咐，聽得多了，就覺得羅嗦，而她自己真的出了事的時候，卻千方百計隱瞞。記得04年，那時的我初涉情路，一度迷戀其中，恨不能與外界隔絕，只在此中。平時總是有那樣多的藉口疏於聯絡家裏。終於在中秋的時候打了電話，沒想到是小弟接聽的，一再追問，他哽咽：“媽在醫院，在村裏的織袋廠上班時被車撞了腳，粉碎性骨折。爸在地裏忙秋收……”後面的話沒有聽清楚，我拿着電話當時就呆了。想着媽在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忍着骨折的痛徹夜不眠，而我還在這裏毫不知情，我淚流滿面。發了瘋的找出存摺，跑到郵局。看到那一疊鈔票被工作人員變成一張匯單時，我仍然不能減輕心裏的愧疚。我多麼希望這些錢能減輕媽的病痛，帶去我的牽掛，給媽一點安慰。
晚上爸回來，打電話安慰我:“你媽現在沒事好多了，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我明天就去鎮上的醫院看她，再過幾天就能出院了。”我聽着爸明顯憔悴的聲音，哽咽着説好。次日爸在醫院用手機打我的電話，媽輕鬆的語氣傳過來：“你看你爸真是的，一點小事情也被他説成大事，我現在能吃能睡能走，好得很呢，你放心好了……”我在這邊已經能夠想像得到媽在努力忍着病痛調整自己的音調，只為了證明她很好，為了不讓她的女兒擔心難過。我握着電話，只説了一句媽我要回去看你，就再説不出話。媽在那邊着急，説中秋時節車上人多我一個人不安全，來回路又遠，我請假不容易，況且她現在已經好了很快就能出院，家裏有爸和小弟。她知道怎麼説服她的女兒，到最後變成她在安慰我，而我也終究沒有回去看她。事到如今，這份愧疚還在我心中，在媽有事時沒能在她身邊，更不能守候在病牀前，我自認為沒有盡到做女兒的孝心。雖然這不是媽所期望的，但卻是我所想表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