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老了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意昏沉，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回想它們昔日濃重的陰影；多少人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只有一個人愛你那朝聖者的靈魂，愛你衰老了的臉上痛苦的皺紋；垂下頭來，在紅光閃耀的爐子旁，悽然地輕輕訴説那愛情的消逝，在頭頂的山上它緩緩踱着步子，在一羣星星中間隱藏着臉龐。”
很喜歡葉芝的這首詩，每一次讀到它，心裏面總有莫名的感動，是啊，我們每一個人都會老去，沒有誰可以從生命的長河中離開，也沒有人可以永遠存在，我們都是熬不過時間的人，同樣也是無法拋卻時間的人。
我總是在自己的筆記上寫，“在生命的輪迴中，永遠都是物事人非”，我想我是一個絕望的女孩，雖然不輕易説失望，但我總在憂傷，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要去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麼，有一天，我對自己説，丫頭，你不能總是這樣的絕望，當你老了，你還可以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嗎。其實我不知道，當我老了，我可以活下去嗎。
在無人的操場，我常常一個人，從開始走到最後，直到筋疲力盡，直到不再想念，我想我是落魄在時間裏的人，找不到出路，好象每一次都沒有告別，而每一次都是訣別，而我，是如野生植物一樣瘋長的女子，自給自足。我是想給自己更多的機會去享受這大學美麗的時光，可是，我的行動總有或多或少的彷徨。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很奇怪，從童年開始，我似乎就是一個與別人不同的女子，我總是獨自一個人生活，有時候，我的身邊有很多的人，有時候，他們就像是透明的空氣，我不知道，什麼樣的生活可以叫做醉生夢死，也不知道什麼樣的日子才是我今生應有的，也許，是用一生的時間，去忘記那些曾經在生命中走過的人和事，沒有結束，也就意味着也沒有開始。
當我讀到葉芝的這首詩，我開始去想，我的一生要怎樣度過，我可以怎樣度過，我要怎樣去面對我身邊的朋友，我要怎樣去面對我的夢想，這個世界有太多浮華的表象，我怎樣才能找到自我，我怎樣才能不迷失自我，説實話，我很害怕自己老去，我無法想象那將是怎樣的情形，我的青春不再，我的朋友會流淚，而我深愛着的人，他有將會在哪裏。
有時候，我在逃避，逃避那些想留在我生命中的人，也逃避自己，我無法告訴自己説，多認識一些朋友吧，他們對你很重要，相反，我希望我的生命中不要有太多的人，我想我無法和很多人相處，我的世界也只有那些簡單的人可以進來。我不是在提倡出世或入世的生活態度，每一個人大概都有權利去選擇自己的路，而我不能，我不能選擇自己有怎樣的命運，我不能告訴自己説，這個人不應該在我的生命中出項，也不能跟上帝祈禱説，這件事不能發生在我的身上。
可是無論怎樣，日子還是在一點一點的過，我所有的不安和矛盾，總會有解開的時候，到我讀到這首詩，當我一次又一次的對自己説“當我老了”。
很多時候，我選擇自己一個人走，不是我真的只想一個人走，我聽到有個聲音在我的耳邊，他説，你要一個人學會堅強，因為在我的日子裏，並沒有那麼多的人在為我做着什麼，我得靠我自己，任何情況，任何地點，我要靠自己才可以活得從容些。
一直以來，我都在試圖為自己的靈魂找一個出路，如今，當我讀着這首詩，我開始漸漸懂得生命的意義，也懂得怎樣去安靜而快樂的生活着。
“當你老了，頭白了，睡意昏沉，爐火旁打盹，請取下這部詩歌，慢慢讀，回想你過去眼神的柔和。”
是啊，當我老了，請幸福的回憶青春的每一段時光，請在我還沒有老了的時候，為自己的人生寫一首一首美麗的詩歌，讓我的生命不在寂寞，讓我的日子充滿希望和夢想。

※本文作者：徐惠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