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

初夏，秦嶺南坡的陝南西緣，萬山葱鬱，陽光熱烈，這藍天豔陽下的青山綠水像出嫁的淑女既光彩照人，又賞心悦目，給人新鮮、清爽、勃發、愜意的美好視覺，心緒也象被這濃濃的綠色濡染、清禮過一樣變得輕鬆起來。一簍簍一盆盆紅紅的、鮮活的櫻桃，正被三三兩兩的山妹從大山深處運到了縣城的街頭巷尾，村鎮的集貿市場也擺着誘人的櫻桃長龍。鮮活的櫻桃，紅潤的山妹，甜甜的微笑，人面櫻桃相映紅，就是幾千年前的崔護看到此情此景也會改寫“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慨歎！
“櫻桃好吃樹難栽，賢妹好纏口難開”這句亙古流傳的民間俗言早已改變。秦嶺南坡的山裏，凡有櫟類樹木生長的地方就伴有野櫻桃零星生長。農户的房前屋後，村頭巷尾，溝溝坡坡，常有櫻桃樹相伴隨，她的樹皮枝椏和杏子、桃子、李子樹相近。每年初春，當揚柳吐絲報春，滿山還是一片枯黃、蕭索時，櫻桃花就開了，綴滿技頭的櫻花一樹樹、一片片悄然來到農家小院、村頭田間溝坡。那一樹樹的乳白櫻花象一片片雲繚繞在山中，依戀着古老的山村。這時，在山中還看不到一點綠色，櫻花也沒有綠色陪襯。朗朗山中，百年老屋，新建的小洋樓前，小經通幽處，寬闊的大道旁，她一身的高潔、熱烈傳遞着燦爛的守望，山水田地被點綴的更加淳厚、慈祥、樸實。如果説“刪繁就簡三秋樹”，那麼“標新立異二月花”更能誘發人的奇思妙想。她的開懷奔放、熱烈燦爛給山中帶來了春的信兒，小草悄悄發芽了，樹木睜開了葉的綠眼，小溪爽朗了，歲月的田坎在樸實的面容中滋生了一絲興奮和忙碌，鋤頭在田間揮舞，“波浪”在地裏翻動，一年的希望在勞動中播撒！
櫻花盛開的季節是多變的季節，忽如一夜，春雨綿綿，雨雪交加，寒風捲土襲來，千門萬户緊閉，大地不得不接受倒春寒的考驗。在一次下鄉途中，當夜大雪飄飛，早上起來，山中一下變成了白色世界，櫻桃樹戴着厚厚的雪帽，櫻花和雪已溶為一體，分不出哪是雪，哪是櫻花。我想當雪融化時，美好的櫻花一定蕩然無存，只留下滿地的花瓣，滿樹的淒涼。當我們走了幾家做完工作，喝了一台酒，回到那家住户時，陽光普照，雪已融化，屋檐上滴嗒着雪水，我們感到微風中寒冷陣陣襲來，櫻花在風中搖曳，笑容可掬，依舊容顏未改，笑迎春風。
每年初夏，當我看到綠樹中澄黃透紅的櫻桃沉甸甸搖曳枝頭，上市後，就要湊過去買一點。櫻桃水分多，皮特薄，採摘要輕拿輕放，且不能讓陽光照射太久，即摘即賣，否則變色變味，口感不好，就賣不出去。那紅紅的透着澄黃，澄黃中透紅的櫻桃吃在嘴裏柔軟細膩，味道甜美，這是山中的第一茬仙果。
櫻桃是春天的使者，初夏的濃烈，山裏的樸實，濃濃的思念，堅強的守望。我多想做一棵櫻桃樹，先花後葉再果，把一生的守望寄託在山水田間，把濃濃的思念化成紅色的結晶奉獻給人間！

2007年5月12日
※本文作者：天漢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