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的席慕蓉

來源:文書谷 1.4W

席慕蓉的文字,本身並沒有多少深刻的內涵,其實,這樣的文字本身也並未所謂的對“深刻”的刻意的追求,並未藉助引經據典,旁徵博引來藉以彰顯作者本身是否具有淵博的學識,然而,其詞藻雖不華麗,卻婉約、清麗、簡素、而細膩,透着一些小女人淡淡的入微的對平靜人生的小小感觸。如果用音樂的語言來做比喻的話,那便是悠揚的小提琴曲,或節奏流暢的婉轉的鋼琴曲,而絕非鼓點與節奏躍動激昂的重金屬音樂。

温婉的席慕蓉

即使是某些哀婉的情緒,卻也是哀而不傷,憂鬱,卻不壓抑,不陰森,不頹廢。其文字與篇章多以寫景與狀物如題,觸景生情,寓情於景,情景交融。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木麻黃的樹梢後淡黃色的清朗的月亮,鬱鬱葱葱的山坡上綻放的梔子花,在夜幕中盡情綻放的曇花,深深的院落裏雅緻而又妖嬈的海棠,冬日天空裏旋轉躍動的雪花……都靜靜牽繫着作者敏感的神經與多情的靈魂。還有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在如歌的歲月長河裏靜靜逝去的過往。

讀這樣的文字,靈魂得到了一次次滌盪與洗禮,情操也得到了陶冶。彷彿是一條清澈的,在陽光下閃着點點銀光的小河靜靜在心靈深處流淌,洗去了內心深處所有的浮躁、焦慮與晦暗,讓心靈在閲讀的字裏行間熠熠閃光;又彷彿靈魂沐浴在印度神聖的恆河之中那樣,所有的罪惡都得到了洗刷,失落的心靈亦得到了救贖。

作者在其散文集的序言中寫道:“在寫作的時候,我一無所求。因為我從來不必以寫作作為自己的事業,所以可以離開企圖心很遠很遠,不受鞭策,不趕進度,更沒有誘惑,從而能夠獨來獨往,享有那在創作上難得的完全的自由。在寫作的時候,我只想把深藏在心中的感覺牽引出來,只希望把生命中極為我所珍惜的這一部分,認真地整理好,也就是這樣而已。我想,這是我的幸運。”

這頓時使我想到另一位知名感情專欄作家的一段話:“閲讀和寫作從未停止,也不打算停止,因為我就是喜歡這麼做,這是我享受生命的方式,至於寫得多少,寫得好壞,別人是否願意看,別人怎麼看,那完全是次要的,簡單説吧,沒人看,我也要寫。”

亦如席慕蓉説道的那樣,對作品本身保持永遠的沉默,是一個創作者應有的權利和美德。

安妮也有過類似的對於寫作的見解與闡述:“文字先對作者的內心發生作用,然後才抵達別處,對讀者產生影響。要為自己而寫。從一粒沙,一朵花裏看宇宙世界。我們的寫作前提,是為豐盛敏感的內心,不是為其他大而無當的背景或時代。不招來愛恨的作品,向來就比較可疑。付出感情的書,就會被感情收藏。這就是一個寫作者生命的延續所在,是他最終的樸素無華的財富。”

誠然,正是作家忠於內心,不為企圖心與利慾心所幹擾的寫作態度與職業精神,才使得他們在繁蕪無常的現實裏,收穫了堅持忠於內心所換來的讀者的共識。只有這樣的作者,才是符合寫作本身客觀需要的作者,也只有這樣的文字,才是闡述了文字本身真正內涵的文字。

閲讀的另一個快感與欣喜,便是當讀到某些段落,某些句子,甚至某些詞語和某些字的時候,內心深處因與作者有或深或淺的共鳴而心生欣慰,快樂與驚喜。作者把你也想説出的話,把你也想訴諸文字的種種情感,把你潛意識裏很清醒卻一時無法用文字表達的話用優雅與簡素的語言描述出來,那種感覺,就像管仲與鮑叔牙“高山流水遇知音”、相見恨晚的那般歡愉,即便是“知音少,絃斷有誰聽”的傷懷與愴然,至少有過靈魂交匯與碰撞時的剎那芳華,夫復何求呢?

讀這樣的文字,即使與作者本人素未謀面,但也可以用文如其人的感受去想象這樣一位文學女子的形象:温婉,卻不媚俗,她絕非完美的,也不是驚豔的,但卻是最獨特的,最獨一無二的。漆黑抑或深棕色的長髮,時而垂於肩膀與腰際之間,宛如傾瀉的瀑布,時而隨性地在腦後鬆鬆地盤了一個髻。布質的帶有壓花的棉布襯衫,或潔白的連身長裙,烏黑的雙眸,白皙光滑的膚質,兩彎細細的清爽的柳葉眉,嫩紅色的小而薄的雙脣,笑意盈盈。靜若處子,動若脱兔,像只機敏而又温柔的小鹿那般窺視着這多變的世界,用文字去對抗人生的無常。在灑滿午後暖暖陽光的書桌前,手拿烤瓷質地的潔白茶杯,杯中翠綠的茶葉在水中極力舒展與綻放,她如山茶般純淨的笑容在氤氲的茶香中裊裊盪漾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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