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款

我走到窗口前，久違的可愛面容突然出現。圓潤的臉上，透出女性皮膚特有的細嫩，如山間小溪一般清澈，如溪中已被沖刷的稜角全無的千年古石一樣光滑。但可以清楚地看出，其中藴藏的孩子氣。我突然意識到：她的可愛和美麗的存在。也理所當然地想到：她或許有一個照顧她到無微不至的丈夫，也許她還未結婚，卻擁有一個無比温馨的家庭。
我看着她，這時，她正在熱情地給一箇中年男人解填匯款單的事項。那中年男人僅及我的肩膀，蓬亂的頭髮上沾滿了黃色的泥土，恰似染過黃頭髮。一身可能還是好多年前就已穿過的中山服上，四個大口袋特別顯眼。在一羣穿着前衞的年輕人眼裏異常不得體。
蒼老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卻很專注地聽着她的動聽的話語，像一個孩子在專注地聽母親講《狼和羊》的故事一樣，多麼陶醉。
我看看他那張填錯的單子，上面清楚地寫着：三百元。我想，也許他正為自己的兒女寄去生活費吧！看得出他不是本地人，如我一樣，只不過我是兒子，他是父親。遠方，遠方，我們都遠離家鄉呀！
他很快填好單子走了，只留下我和她；同樣，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想到這兒，我便覺得她倍感親切。我遞給她一張一百的。也許沒有零錢吧，她起身，小跑去另一個工作人員那兒兑換，俯下身子，輕輕地拿起十元，五十元的，轉身走了過來。那姿勢容易讓人想到桂花香的讓人痴迷，山水美的讓人沉醉，胖乎乎的身體如花生一樣飽滿。
她考慮得很簡單，這我們很快便會知道。她問我:你有兩元嗎?我確實有兩元錢，但是那是乘公交車必用的，所以……我看着她，內心開始有意識地微笑起來，我故意調侃似地搖搖頭，臉上掛着特別的微笑，想看看她會是怎樣的反應。她竟撅起那胖胖的臉上胖胖的小嘴兒，低着頭，似乎有些失落地看着抽屜裏的五元，十元，五十元的票子，愣了一會兒，像一個孩子找不到她久已想吃的糖果一樣，令人憐惜。
她起身，第二次去兑換零錢。過了一會兒，一切終還是辦妥了，我卻久久不願離去，離開父親的女兒，我的同胞姐姐。
※本文作者：夢幻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