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愛情故事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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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的愛情就像撿貝殼,希望自己可以撿到最大、最漂亮的,所以會在撿到喜歡的貝殼之後,再去尋找另一個更好的,在這個尋找的過程中,卻總是會不小心弄丟握在手中的。短篇愛情故事日誌你看過嗎?下面是本站小編為大家準備的短篇愛情故事日誌,希望大家喜歡!

短篇愛情故事日誌

短篇愛情故事日誌篇一

我可以喜歡你嗎?

小禾的字寫得不好看,一點也不好看。

小禾讀書的時候是自卑的,終日只會在教室的角落裏啃厚厚的小説。除了有零落的稿費單掉到她的課桌上以外,沒有一個人在意她。有不少陌生的同齡人從遠處寄信給小禾。可幾乎看了她信的人,都不會再寫第二封信給她。只有駱向陽。

駱向陽在距小禾很遠很遠的城鎮讀高三,不太像個好孩子。駱向陽寫第一封信給小禾説,你的文章如清風撲面,小禾,你的字雖然不算漂亮,但怎麼看,都像一個乖巧的小姑娘用心地在紙上刺繡,一字,一標點,都看得出你的心在上面行走。

駱向陽的信來得很頻繁。小禾將他的來信一一編了號。小禾想,若干年後,回望來時路,將編了號的信一路看過去,定會發覺青春原來這樣微薄,或許,青春裏的名字,只有一個,便是駱向陽。

駱向陽有一次在信裏問小禾長得什麼樣。小禾看着信,有一朵淚花不自覺地盛開在了信紙上。駱向陽再三要求小禾寄照片過去,小禾莫名地有些生氣,不但不寄,還連着兩封信沒回給駱向陽。

小禾長得不算漂亮,但也不算難看,是那種行走在學校裏極少有人注意到的平凡女生。可小禾倒希望自己確實平凡到沒任何人注意才好。

有一段時間,小禾再沒收到駱向陽的信。小禾想,他一定生氣了吧?或者他一定覺得我不寄照片,就是因為自己長得太難看的原因。我為什麼不給他呢?反正又不會有見面的那一天。

於是,小禾特意選了條長裙去了學校附近的照相館,選了藍天碧海的背景,雙手背在身後,羞澀而明朗地笑。

可是,在她還沒有將信投進郵筒的那個下午,駱向陽的信卻再一次飄落至她的眼前。

信不長,駱向陽説,一直都沒收到你的信,以為你忙,就沒好打擾。連同泛着淡淡香味的紙張滑落的,卻是一支玫瑰,紅得耀眼,雖然是剪的,但是,小禾像是看到了駱向陽,倚在牆角,周邊是女孩子欽羨的目光,而他,沿着玫瑰的脈絡,一點點,一點點,專注地為她“採摘”。貼着玫瑰的紙張背面,是駱向陽一向剛勁而落拓的字,寫着舒婷的《致橡樹》。每一行,都看得小禾的眼睫邊緣像搖曳起一顆顆打濕的露珠。

玫瑰的一側,駱向陽寫:小禾,真正在意一個人,外在的東西並不重要。最後的最後,寫着:我可以喜歡你嗎?

她是不是他的公主

夏天過後,駱向陽沒有被大學錄取,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西安。只因為,那是小禾夢想抵達的城市。

駱向陽説,小禾,你等着我,我會給你幸福。落筆的語氣裏充滿了甜蜜的篤定。然後在信裏,駱向陽向小禾用筆描述着他眼中的鐘鼓樓、大雁塔、小寨、朱雀大街。偶爾也會説長安南路上總有漂亮的女孩子風一般掠過,他就説,這麼多漂亮的女孩子,卻沒有我要的一個,小禾你知道嗎?

小禾開始懷疑上天是不是真的對她過於眷顧,愛情怎會來得這樣簡單?

畢業並不是遙遙無期,在周邊的同學紛紛揣着簡歷開始穿梭於大小人才市場時,小禾卻總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別人有意投射給她異樣的眼光。小禾想,要不就等着王子來接吧!只是,他是她的王子,她是不是他的公主呢?

小禾的字寫得不好看,一點兒也不好看,一直一直都是。但她仍會寫信給駱向陽,時間不固定,長短不固定,只要想起他就會伸展開信紙,讓心事在上面温柔地蔓延。可是,有好長一段時間,駱向陽都沒有寫信給小禾。

一天終於收到駱向陽的信。薄的,如蟬翼,不小心就會失卻另一隻翅膀。小禾不忍不敢也不捨動手拆開,她害怕這會是最後一封,看了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讀到駱向陽的字。

然而,當她拆開,信封裏如同當年收到玫瑰時一樣,滑落出來的是薄薄一張,不同的是,這次是從她的城市抵達西安的車票。駱向陽整整加了一個月的班,只為送小禾一張抵達幸福站台的車票。

重要的東西在內心斷了線

小禾寫給駱向陽的最後一封信是:以後我不會再和你聯繫了,因為我按你信中的要求到西安火車站出站口,我看到了穿着藍色T恤的你,根本不是我一直喜歡的你,就這樣永遠説再見吧!

駱向陽再寫信,卻是查無此人,悉數退回。駱向陽這個時候才發覺,這麼多年,他與這個早在心裏比誰都愛的女孩,除了信件,再沒有其他的聯繫方式。

駱向陽哪裏知道,小禾根本沒有去西安。她只是回了趟老家,她要告訴父母有人要帶她走了,她不管這人怎麼樣,也不管二老怎樣攔阻,只要能跟他走,怎麼都可以。可是,母親最後的話卻傷到了她一直都努力掩藏的痛楚。母親説,你以為他見面後會真的喜歡你嗎?他喜歡的只是文字裏的你,而不是現實生活中的你。

可是駱向陽是小禾青葱歲月裏唯一的名字,她不想輕易放棄更捨不得一筆抹去。小禾忍住內心的陣痛,一次次地和父母親相商、爭執、忍讓,卻怎麼也學不會妥協。末了,父母把她鎖在屋子裏。

小禾像一個落難公主,寫了最後的信給駱向陽。與其説因現實被迫決絕地告別,不如説是她要抱着最後的希望試探他,如果他像她一樣懂得爭取,她也會跟了他去。

可是,後來證明,駱向陽並沒有任何的爭取。他只是如小禾一樣寫:這是最後一封信了。不同的是,他還有一句:對不起,我沒有資格愛你。

小禾哭了整整一夜。從此,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她的內心斷了線,心裏的那扇門就此永遠地掩上了。

錯失在白衣飄飄的年代

很多年後,小禾除了寫小説,就是用聲音通過電波講述一個又一個浪漫悽美的愛情故事。有一天,她在眾多聽眾來信中看到一封信。信上寫:聽你講了《致橡樹》的那麼多版本,可我覺得只有你和他的故事最感人。我是他要好的同學,其實他是一個有些自卑的人,是你的信指引着他一路走了下去。他説要帶你到你夢想的城市,要照顧你,要把他一生的幸福都給你,你不知道他有多麼地努力。但最終,他還是覺得沒有資格愛你……

小禾握着信紙忽地柔腸百轉,淚水再一次像那年收到駱向陽信封裏的玫瑰一樣,大顆大顆地掉落。他不知道,那張火車票她一直夾在當年寫滿青春裏唯一一個異性名字的日記本里;他不知道,她的右手因為6歲那年被嚴重燙傷而留下了終身殘疾。青春年少,在最需要被異性注目的年紀,那麼多的人,只有他説她在盡力寫卻仍是歪歪扭扭的字像在紙上刺繡,像心在上面行走,只有他説我可以喜歡你嗎,儘管是在4月1日。

當然,小禾也不知道,那一年,駱向陽按信中所説,他真的在西安火車站出站口等了她。只是他沒有按信中所説穿藍色T恤。那天他穿了白色的襯衫,只因為,是那篇文章讓他認識了小禾。文章裏寫:我多麼想在白衣飄飄的年代裏,有一個人伸出手給我説,今後的路,我們一起走。

短篇愛情故事日誌篇二

那年,我教高中語文,並擔任班主任。我清晰地記得,那是高一新學期開學的頭一天,學生把要交的五百多元費用,

從家裏帶來了。每位班主任在開學這天,都會先充當一次收費員。

那天,我坐在教

室的講台桌前收費。大多數學生從家裏帶來的都是整錢,大量的找零工作,使我很緊張也很謹慎。接過錢,點兩遍,找零,再點兩遍,然後在花名冊上作標記。學生們一個接一個走上講台,很有秩序。

一會兒,桌上便出現了幾摞厚厚的百元大鈔。

這時,已經沒有學生主動走上來交錢了,可是從花名冊上可以看出,還有一個學生沒有交。

“王曉梅。”我低着頭,邊看花名冊,邊叫着那個沒交錢學生的名字。

沒有人迴應。我抬起頭,朝學生看了看。

“王曉梅,哪位同學叫王曉梅?”我很納悶,居然有這樣不懂禮貌的學生,老師叫名字,應都不應一聲。

這時,一個瘦瘦的扎馬尾辮的小女生從座位上慢慢站了起來。

“曉梅,你把錢帶來了嗎?如果帶來了,就交上來,免得給弄丟了!”我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責備。

她慢慢地從座位上挪開,朝我走過來,顯得有幾分遲疑和猶豫,頭一直微微低着。快走近時,我才注意到,她手裏緊緊攥着一個黑色塑料袋。

她走到講台桌前,將塑料袋輕輕放在桌子上,解開捆住袋口的密密匝匝的麻繩,一圈又一圈。隨後,她緩緩地從袋子裏掏出打理得整整齊齊的紙幣,一沓又一沓。看得出,那些紙幣原本是皺巴巴的,卻被儘可能地撫平鋪展。其中,面值最大的是十元,最小的是一角。每沓紙幣上都捆着一個紙條,寫有數額。她又從大塑料袋中拿出兩個小塑料袋,分別裝着面值五角和一元的硬幣,塑料袋上貼着標籤。

望着那堆打理得整齊有序的錢,我驚呆了,這完全是我始料未及的。這時,從講台下也傳來一片唏噓聲,幾十雙眼睛同時朝這邊看着。

“老師,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本米,我打算把這些零錢換成大票後再交給您,可是去晚了,銀行關了門……您清點一下吧……”我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兒,她穿着一件很不合體的舊方格裙子,裙子很肥大,像一口布袋一樣將女孩兒瘦弱的身體罩在了裏面。她説話時聲音很小,怯怯的,甚至有些發顫,一直低着頭,垂着眼睛,手不由自主地搓着衣角。當時,她雖然背對同學,但在那一刻,她一定能感覺到,身後有幾十雙眼睛一起盯着她。她也一定認為,那眼神裏除了不解就是嘲笑。的確,對於一些學生來説,幾百元的學費,不抵他們身上穿着的一套名牌,更不抵他們腰裏掛着的一部手機。

我猛然問很懊悔,不該在課堂上讓孩子當着那麼多同學的面交錢。她那麼遲疑,也一定是打算到辦公室裏單獨交給我的。

我又把目光漸漸移向那堆錢,此時,在我眼中,它們己遠遠超出了人民幣的概念。那是滴滿汗水的艱辛勞作,是盛滿親情的沉甸甸的希望,是攢一分一毛就向勝利靠近一步的幸福和喜悦呀。我的眼角濕潤了。

錢,依然放在講台桌上。我沒有清點,儘可能地維護着孩子的自尊心。

“孩子,這錢不用點,我相信你!”説着,我將桌上所有的錢收了起來。為了湊夠這些學費,孩子的父母不知道攢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們在家裏,一定將這些血汗錢點了一遍又一遍,數了一遭又一遭。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它們分毫不差!

她有些詫異,抬起頭來,睜大眼睛望着我。我拉住她的手,對她説:“孩子,記住,你擁有世界上最值得敬重的父母,他們為你交上了一份最珍貴的學費!你一定要懂得珍惜!”

孩子的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衝着我使勁點點頭。

短篇愛情故事日誌篇三

大學裏第一次上視聽課,老師放的是英語原聲電影《愛情故事》。影片結尾,奧利弗坐在哈佛大學溜冰場的長條椅上,面對一天一地的白雪回憶他和簡的點點滴滴……他聽到有人哭,以為是影片中的聲音。轉回頭,發現是坐在自己身邊的同學,丁小菲。還好,手絹剛剛洗過,他勇敢地遞給她,一起遞過去的還有他對她的歡喜。那次的視聽作業有兩個人做得最好,一個是故事梗概寫得好,一個是經典對白抓得準。丁小菲和段青雲,視聽課老師在第二週的視聽課上表揚了他們。

“Love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 you are sorry(愛,是用不着説對不起的)。”青雲有些心虛,他早知道這句話的。

第一次看英語原聲電影,他其實和大多數同學一樣懵懵懂懂。丁小菲和段青雲,多麼協調的名字。他那時只有17歲,是班裏最小的學生,所有的同學都喊他小弟弟。從小就是一個自立的人,在她面前,忽然間感覺到自己的脆弱。第一次,為一個女生睡不好覺。週末,段青雲的媽媽來學校看兒子,學生們正聚在大禮堂看錶演,碰巧遇到丁小菲。丁小菲熱情地領着她去校外的小餐館吃飯,然後找到段青雲。夜裏,順理成章地住到她的鋪上。他請她吃飯,請她看電影,送她小禮物,打着感謝她招待媽媽的旗號,兩個人交往由此增多。他去女生寢室,管理員會問:“又去找你姐是吧?”他點頭。有人起鬨,乾脆就認了這個姐姐吧。也好,這樣的接近更名正言順。兩個人煞有介事地在女生寢室裏跪地拜天。旁邊有人信手在牆上刻下了丁小菲和段青雲於某年某月某日結拜姐弟的字樣。臨近春節,有急不可耐的學生在校園裏放起了煙花。她拉起他的手:“走,姐帶你下去看煙花。”他在家中排行老大,那一刻,真的有做弟弟的幸福感覺。

又一年的春季開學,她帶來家鄉的餈粑、麻糖分給同學。他到校最晚,去教室上課,她遞給他一個鐵盒子,親熱地摟住他的肩膀:“給我弟弟留的最多。”5月初,天氣微涼。晚上11點多,她在樓下無所顧忌地大喊:“弟弟,我是你姐!快下來!”很多男生就從窗口探出頭,捏着腔學她:“小弟弟,快下來!”他重又穿好衣服,下去陪她照像。假裝很親熱的姐弟倆,還是有些男女之間的距離。有一天,她從學校旁邊的楓樹林裏鑽出來,對着有點詫異的他介紹旁邊的男生:“這是你姐夫。”據説是她高中時代的初戀,本校一年級的新生。

那片樹林一直是歷屆學生談戀愛的地方,他從來沒想過去那兒。一時間,兩個人如膠似漆,段青雲成了多餘的人。兩個月未過,她哭着來找他。他不知為啥,希望是他們分手的消息。她不説,只讓他找一輛自行車帶着她出去。他不停地追問,是想得到證實。她哭得更厲害,説你還小,不懂的。他黯然神傷,弟弟這個角色到底要演多久?她哭得沒有力氣,整個身體伏在他的背上,這是兩個人最近的距離,也是他最熟悉的親近方式。他有些慌張,車子顛了一下。她的手臂就勢伸開來,圈住他的腰,依舊是梨花帶雨,泅濕了衣衫,浸入肌膚。像數百條毛毛蟲的觸覺,激起他的每一根神經。她為他洗衣服,縫釦子,取笑他和女生的點滴交往,眼神裏泛着弟弟終於長大了的欣慰。可是,她的名字卻擠滿了他大學4年的日記本。

在他的無助的眼神中,她又開始新的戀情,對方是系裏的輔導員。他討厭新姐夫,看他的時候總是怪怪的眼神。那個輔導員曾經問過他,喜不喜歡丁小菲。他堅定地給了對方一個字:不。他不喜歡她,只是愛她,他在心裏對自己説。看得出來,新姐夫其實不愛她。畢業,她的第二次大學戀情也自然結束。那晚,英語系全班30位同學把教室當餐廳,吃散夥飯。有人拼命地喝酒,拼命地説着道別的套話。誇張的語言,掩飾着分別的傷痛。他不,他只是和每一個人碰杯,相信這不是永別。第二天一早,她來敲門。他感覺頭腦是悶的,起身四望,寢室裏已經沒有一個人。他睡在上鋪,她墊着小凳子和他説話。她像4年前一樣,眼淚汪汪,即使姐弟,如此分別也會斷腸。她11點的火車,他要送她去車站,她不許:“有人送我的。”終於要分別了,她上來擁抱他,那是他們的第二次相擁。第一次是她失戀,她無助地貼在他的背後。對不起,這4年,姐姐沒有照顧到你,她的嗓音有些喑啞。

他又一次想起《愛情故事》中的那句對白:“Love means never having to say you are sorry(愛,是用不着説對不起的)。”這是生離,那是死別。有時候,生離的痛楚更傷人。8月份,她在電話裏告訴他,她已經和孝感市重點高中籤了合同。快要掛上電話時,她順口問了一句:“我們學校還需要一個英語老師,你想不想來?”他不假思索地應下來,好啊好啊。她已經拋棄過去,這次邀請或者就是一個暗示。

他坐長長的火車去她的城市。在推推搡搡中擠出車站,旋即被聽不清楚的湖北方言包圍。他突然生出孤獨,像蟲子噬咬着他的心。他更加急切地想見到她,扒上一輛載沙的貨車奔向她鄉下的家。凌晨4點多找到她家,連她也感到不可思議。她親熱地向她媽媽説着他們結拜的事,並極力攛掇他也叫媽媽。他不敢拒絕,怕老人看出自己當初結拜的心思。他喜歡這樣的生活,喜歡她在他面前説“我們孝感”,喜歡她説“咱爸咱媽”,喜歡她對着他就這樣一輩子用“我們”兩個字。他父母只有他一個兒子,早已為他聯繫好了工作。他卻拋下一切,在一個陌生的城市,和一個熟悉的人,開始新的生活。

他早已習慣叫姐,只是他們的姓氏暴露了彼此的身份。免不了被議論,他希望她能由此想到自己的苦心。她又來説對不起,怕因為她影響了他的婚姻。她閃電一般結婚,像她一貫的戀情。對象是教育局的一名公務員,他最後一線希望破滅。婚宴那晚,他再次喝醉。嘴裏喊着姐夫,心裏已千瘡百孔。她給他張羅女朋友,一個一個被否定。

24歲那年,娶了她的表妹。即使不做世上最親的人,也要做一個血緣上的親戚。結婚前夜,她有些傷感,不是愛,只是慣性的佔有。就像她騎了20xx年的自行車,已經破舊不堪了,可一旦有人要它,還是有點不捨。姐夫是個正直的人,也愛她,看得出來,她是幸福的,他在心裏安慰着自己。老婆孩子都有了,他的生活也波瀾不驚。兩年後,姐夫升為副局長,他也成為學校的教務主任。

被查出肺炎那年,她25歲。一邊輸液一邊上課,終於虛弱得站立不住了,才去武漢檢查,肺癌晚期。接着就是痛苦的治療。頭髮慢慢脱落,經濟上也已無法為繼。他找老婆要存摺,遭到拒絕,表姐都快死的人了,還有什麼治的。他第一次動手打了老婆:“你烏鴉嘴!她可是你表姐啊,很快就會好的。”他揣着借來的兩千元錢,去看她。看到她瘦成一堆骨頭,心疼不已。淚腺卻還是發達,縱橫滿面。她握住他的手:“是姐讓你背井離鄉來到這兒,姐也知道你的心思。可是,姐不想失去你這樣的弟弟。恐怕姐這輩子是還不起你的情了,對不起……”聽到此,他也倍感委屈,淚水盈面。她還不忘説對不起,不知道她是否還記得他們共同看過的《愛情故事》。她就要像電影中的簡一樣離開塵世了,他遺憾的是,在同樣的悲劇中,自己甚至不是她的奧利弗。藏在暗處千迴百轉地愛了她那麼多年,她在他的心裏早已是最愛的人。有3個字,他不曾對她説起過,從不。還有3個字,他一直隱忍着,再也沒有機會説出口。4天以後,她去了,體重只有27公斤。天氣正熱,當地的習俗是,靈堂要設在太陽能照射得到的地方。他張羅着追悼會的一切,車輛,靈棚,悼詞……姐夫召集她的孃家人開會,問有沒有什麼要求。他站起來,一二三四地講了好多條,是對她最後的敬意,絕不是無理取鬧。

屍體火化,護送靈柩回姐夫鄉下的老家。他坐在顛簸的車子裏一言不發,沒有一滴眼淚。身上的衣服像水洗過一樣,他知道,除了眼睛,他的全身都在落淚。喪事結束,他伏在老婆的懷裏,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地哭出來。向妻子道歉,不該動手打她:“對不起,對不起……”在別人的城市裏呆了那麼久,根卻只紮在一個人的身上。人既然走了,還漂在那裏有何意義?

秋季開學,他倉促地調回了自己的老家。有人説,故鄉其實就是有你最愛的人墳塋的地方。孝感,算不算他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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