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爸爸兄弟之間的親情故事:弟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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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爸爸已經做古九年,然而爸爸弟兄之間的親情永遠留在心間。有些故事深深地印在腦海。

懷念爸爸兄弟之間的親情故事:弟兄兄弟

爸爸的肺癌晚期,在經歷了兩次住院治療後每況日下,抽胸水、打點滴,周而復始,開始醫生輪番上陣穿梭在病牀,箇中原因是給身居官位三弟面子,"久病牀前無孝子",後來出現情況,去找醫生都遲遲不到,他們見過多了,清楚爸爸生命的倒計時。癌細胞侵襲了爸爸的胸膜,爸爸趆來越虛弱,面色萎黃,腿腳已經瘦的皮包骨了,與往日時光相悖。想當初爸爸病前水電一局運動會上,是退休組的百米冠軍保持者。望着昏昏沉沉的爸爸,應了"拉屎攥拳頭一有勁使不上"那句話,同學陳衞和於春才、劉克來看爸爸那天,他已經有口難言了,他們的父母曾經是爸爸的同事和領導,他睜開濁眼,木呆地眼球一動不動看他們,我一一介紹他們的父母,用只有家裏人知道的暗號大聲説話,如認識眨巴眨巴眼睛,爸爸真的眨了一下眼睛。頓時,我淚奔。轉身離去,跑到廁所,嚎啕大哭。

在爸爸被診斷肺癌晚期時,是不是進京手術?弟兄六個眾説紛紜,拐彎抹角找到市附屬醫院主任,那個主任半百年紀,酒量超好,連端五六杯"五糧液",都重複着一揚脖杯見底。白臉色變豬肝後,抹去嘴角流出的油水,吆喝着拍拍我肩膀,兄弟,你爸就是我親爹。就是我爹得了這病,也不折騰了。話説到這份上,我無語。

爸爸一生嗜煙,我晚上起來撒尿,一股濃濃的煙味嗆鼻,黑暗中窺見一個亮點,那是爸爸攥着的煙捲,他猛抽兩口,一口濃痰落地,結束戰鬥,一會兒傳來呼嚕聲。爸爸是在醫院走廊"禁止吸煙"告示下點的煙,這時走過一個醫生衝他吼道:"什麼樣了,還抽呢"?這句話管用,他從醫生那話斷定,與世界告別的時間不多。於是,把煙頭按在地上,捏碎了。

有一天,他突然提出去老屯一趟,到吉舒煤礦,因為那裏長眠着兄長。爸爸哥倆兒,伯父比他長七歲,識水斷字,曾在吉舒煤礦學校任教導主任,也許職業習慣,伯父喜歡學習好的孩子,記得我七三年師範上學,給他寫信,收到他的回信把我一頓表揚,説我文筆流暢。

翌年"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的季節踏上回故鄉的火車,見到他,先是目不轉睛微笑着端祥我半天,後是問寒問暖,見到我隆冬還穿單薄解放鞋。他給站在身邊微笑的伯母使個眼色,伯母會意,手伸向室內立櫃,從中掏出一個藍格子舊手帕,左一層又一層裏面有一疊一元面值人民幣。她在光天化日之下數了三遍,顫巍巍地取出十分之六遞給我,我眼神掃一掃伯父,他叫我拿着。當時這是鉅款,唸書時一個學期家裏給4元錢,在50多同班同學中還屬於白領呢。這錢我沒捨得花光,只給爺爺奶奶買二兩綠豆羔。

那個時候家裏是大的穿新衣服,小的撿舊的,有次老三在玩耍時發現鄰居扔垃圾堆裏一塊豬肉皮,見四周無人撿到家,媽媽用它燉的花雀蛋豆角,異常香。伯父家一個兒子三個女兒,我們家一個女兒六個兒子,伯父對男孩子好,曾經有意把四弟過繼給他,四弟在伯父家的那段歲月,記憶猶新,他每天和伯父吃小灶,愜意的很。害的姐姐們背後給他穿小鞋。那個時候我在鴨綠江打魚摸蝦,一有機會,爸爸準把曬的魚乾背給伯父,讓他們共享。正應了好人無長壽那句老話,七十年代中期,伯父腦溢血,不久撒手人寰。

爸爸是帶幾個兒子同行,老大、老二、老三坐在後面,老五開車,他坐副駕駛位置,從口前達吉舒一個多小時路程,停車兩次,爸爸吐了兩道,吐的是帶着血絲的黃水,原因我們心知肚明,凝重心情愈加沉甸甸的,伯父是葬在一個長滿荊棘的土丘上,從公路上去幾十米的距離,爸爸是被我們掄流拖着上去的,他氣喘吁吁地,黃色臉部肌肉抽搐着,疲憊不堪地大口呼吸,拖兩步三步停下來歇歇,到了墳前,老三按風俗習慣,擺放好供品,點燃冥幣、冥紙,一陣北風煙霧繚繞衝我們而來,躲閃不及,爸爸嗆的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又是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我示意拽爸爸回車裏,爸爸不知是哪來的力氣,掙脱了,他哽咽着對伯父墳頭説:"三哥,(按照族裏伯父排行老三)我最後一次看您。⋯⋯。僅僅這句話,讓我們在場的哥四個淚崩。

白駒過隙,伯父家大哥比我也大七歲,小時候給我刻個手槍,可以以假亂真,別在腰間,回頭率超高,他曾經是光榮的煤礦工人,烏黑的"金子"在他手裏源源不斷地運往大江南北,剛剛工作就有雙牛皮製作的棉鞋,我見沒有人,伸出腳試試,腳面被茸茸白毛包圍,別提多舒服了。時光荏苒,20xx年夏天,與在吉林市的伯父家老妹謝敏見面,偶然間聽到伯父家的大哥哥近況不佳,生活拮据,原來的平房棚户改造,分給他的50平方米樓房因裝修資金無着落,半年沒能搬遷。聽罷,我毫不猶豫地取岀兩疊人民幣,託老妹捎去,老妹詫異問:"這麼多,借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送的"。

那年春節,接到了平時很少聯繫的伯父家大哥電話,他抓住機會不放,平時口訥的他,説了一大堆感謝的話,我猜測背地裏不知道練了多少遍了,才撥通我電話。我默默地聽着他講,平靜地對他説:"兄弟嘛,客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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