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故事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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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小説語境下的“故事”,是指被一定的時間延續着的、其間人物具有各種因果關係的、被敍述人有意進行強調或弱化處理過的事件,下面這些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幾篇長篇故事大全。

長篇故事大全

長篇故事大全1:煙袋大俠傳奇

泗洲城南三十里有個叫庫家寨的村子,是遠近聞名的功夫村,村中聚居着一百多户庫姓人家,無論男女,個個喜歡舞槍弄棒,人人會耍“庫家棍”。

相傳“庫家棍”是庫家祖上一個叫庫忠君的先人創立的一套棍術。其實庫忠君本不姓庫,他原是西漢大將軍衞青手下的一員驍將,在北擊匈奴的戰鬥中屢立戰功,後因中箭負傷才被朝廷委派到長安城郊的府庫重地,做了一名守庫的統領。因其奉公守法,忠於職守,守庫二十餘年,從未使府庫錢糧遭受絲毫損失,所以多次受到朝廷表彰,還被漢武大帝授予了“守庫大將軍”的稱號,並賜給“庫”姓以示嘉獎。

看守朝廷府庫可不是一件輕鬆的差事,月黑風高之夜常有盜賊光顧,而若遇災荒年景,流民、饑民、盜匪幾乎夜夜來襲,而其中也不乏亡命之徒。

最初,對於來犯府庫者,庫忠君依照大漢律令,統統格殺勿論,但後來,他的思想發生了變化,他覺得,在北擊匈奴的戰場上,敵我雙方刀槍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殺人索命,迫不得已,可現在是在大漢的都城長安,大多時候面對的只是手無寸鐵的饑民,他們只是為求活命,才鋌而走險以身試法,對他們刀砍斧劈大開殺戒,實在是一種滅絕人性的殘暴行為。

於是,庫忠君一面請求朝廷劃撥救災救飢的糧款以賑濟那些飢餓難耐生命朝不保夕的饑民,一面説服手下官兵扔掉手中的刀槍劍戟,統統改為棍棒做武器,對於來犯之盜賊饑民也不再殺戮,只進行恐嚇驅趕。

而且庫忠君還自創了一套棍術教習部卒演練,並在實戰中對棍術的套路進行不斷的改進,使之成為一種攻防兼備的棍法,世人稱為“庫家棍”。

隨着斗轉星移,歲月變遷,庫姓家族的人們也在朝代更替戰火紛飛的歲月中不斷遷徙,但無論走到哪裏,遷往何方,他們手中的棍棒依然緊握,祖傳的庫家棍法仍時時操練,世代相傳。

清朝初年,庫姓家族中的一個分支輾轉來到了泗洲城南的曬山腳下,並在此築寨建房,繁衍生息,逐漸形成了村落,這便是庫家寨。

晚清的時候,庫家寨出了位叫庫大寬的武林高手,人稱煙袋大俠,是庫家棍法的嫡系傳人,也是享譽一方的功夫王。有一年,庫大寬進城參加全縣教頭比武大會,一條五尺棍棒被他使得出神入化,一路橫掃對手殺入了決賽。不想決賽中卻遇到了大麻煩,對手膀大腰圓,力大如牛,綽號喚作“賽李逵”,兩把板斧使得呼呼生風,實力之強勁大大出乎庫大寬的意料。演武場上,兩人全力以赴打得難解難分,不過幾十個回合過後,庫大寬還是發現了對手的破綻。

然而,正當他尋機降伏對手時,“賽李逵”卻突然變換招法,雙斧合璧,變為一斧,然後高高舉起,一招“斧劈泰山”,使盡平生之力,對着庫大寬砍將下來,庫大寬手疾眼快,趕忙雙手舉棍相迎,結果“咔嚓”一聲脆響,手中的棗木棍棒一下被砍為兩節。庫大寬大吃一驚,正要俯首告輸,不想“賽李逵”已打紅了眼,舞動雙斧又搶了過來,且招招致命。

這廝太不仗義,庫大寬步步後退,險象環生,正無計可施,卻發現自己的旱煙袋尚在腰後彆着,於是便抽出來和“賽李逵”周旋,並在騰、挪、閃、躲之中瞄準時機,對着“賽李逵”的右手手腕狠命的敲了一煙袋鍋兒,結果“賽李逵”右手中的板斧“當”的一聲扔到了地上。

一招奏效,庫大寬精神一振轉守為攻,並抓着“賽李逵”體力透支,動作遲緩,和單手單斧作戰缺乏照應的弱點,揮動手中的旱煙袋,指東打西,指上打下,“啪啪啪”敲得“賽李逵”暈頭轉向,不大一會兒,腦門上便凸起了五六個青包,最後,不得不扔掉手中的板斧,捂着腦袋跑出了演武場。這樣庫大寬靠着根旱煙袋奪得了縣教頭比武的第一名。他“煙袋大俠”的綽號也便由此傳開。

沒想到一根煙袋竟也可以作為兵器,而且使起來還這般得心應手,庫大寬驚喜之餘便開始對煙袋進行仔細的研究,他發現,如果採用質地堅硬的材料,增加煙袋的長度和重量,並對系在煙袋杆上的煙布袋加以改進和利用的話,那麼煙袋將是一種攻守兼備軟硬兼施的上好兵器。

首先,煙袋鍋能敲、能勾、能擋防對手的利刃進攻;其次煙袋杆上所繫的煙布袋既可作為鞭類的軟兵器使用,抽打纏繞對手,同時還能擾亂對手的視線,從而聲東擊西。

於是,庫大寬找人定製了一根大旱煙袋,而且,還根據庫家棍法的招式和煙袋的造型特點,獨創了一套煙袋功夫,並在夜深人靜時,常常獨自一個人拿出來琢磨操練,幾年後,庫大寬的煙袋功夫漸趨完美,煙袋的長度和重量在幾經改進後也最終確定了下來,但一向做事低調的庫大寬對自己的這套煙袋功夫守口如瓶藏而不露,輕易不肯示人,他一般只在逢年過節時耍幾個招式讓弟子們開開眼界,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套煙袋功夫尚缺少實戰的檢驗,它的缺陷與不足還有待於進一步去發現和改進。只可惜三年一度的全縣教頭比武大會由於兵荒馬亂而荒廢了,要不,自己肯定會再次參加教頭比武以驗證自己的這套煙袋功夫的。

十多年後,由於官府腐敗無能,泗洲城南一帶發生了匪患,五十多名土匪盤踞在豫鄂交界的石柱山上,經常結夥出動,打家劫舍,姦淫擄掠,老百姓苦不堪言。據説匪首喚作“鐵羅漢”,慣使兩把鬼頭大刀,殺人不眨眼,功夫十分了得。為了防範土匪滋擾,確保村寨平安,庫家寨人便成立了一個組織,叫“庫家寨安民會”,操練棍術,護村防匪,而且還為附近的大户人家提供保安、保鏢服務,受到了當地百姓的讚揚。而庫大寬當仁不讓,作了“安民會”的教頭。由於“安民會”收費低廉,服務安全周到,而且成立以來從未失過手,因而一年後,“安民會”名聲大振,登門拜訪者,聯繫業務者絡繹不絕,幾乎天天都是。

“安民會”成立的第二年春天,泗洲縣令派幫衙役來到了庫家寨,宣讀了由他起草的對“庫家寨安民會”的褒獎函,稱讚“安民會”為維護一方平安做出了積極的努力和巨大的貢獻,而且,還當場獎勵了“安民會”五十兩白銀。最後,衙役們將縣令大人的一封親筆信交給了庫大寬。

送走衙役,庫大寬打開了那封信:

“庫大俠:

見信如晤,兩廣一帶去年遭遇百年大旱,朝廷責令我泗洲縣籌措救災錢款白銀八千兩,並限令一個月內送抵廣州……”

原來,縣太爺籌措了八千兩救災白銀,想請庫大寬和他的“安民會”出手相助,押送至廣州。縣太爺説,庫大寬若肯替朝廷效力,救南方饑民於水火之中,將救災銀兩安全押運至廣州,他代表官府感謝庫大寬,事成之後,他定在泗洲城的醉仙閣設宴,親自為庫大寬等洗塵接風。如是庫大寬不願為官府效力,拒絕這趟差事,他也將理解和尊重庫大寬的選擇。看完這封信,庫大寬的心裏既充滿了驚喜,但同時又有些沉重,驚喜的是能用自己的功夫為官府效力,賑災救人,善莫大焉,同時自己也可藉此拜訪沿途高手,展示並驗證一下自己獨創的這套煙袋功夫,而沉重的則是,八千兩救災銀兩,路途遙遠,山高水險,萬一有個閃失,自己如何擔當得起啊!

這一夜,庫大寬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在經過反覆的思考和權衡之後,他決定答應縣太爺的請求,接了這趟押運差事。於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帶了五個功夫上乘的弟子,匆匆忙忙地趕到了泗洲縣城。見庫大寬慷慨領命,縣太爺倍感喜悦。第二天,庫大寬一行乘坐兩輛馬車,載上兩箱貼了封條的銀子,在五名衙役的協助下上路了。他們一路南行,幾天後來到了湖北一個叫紅土谷的地方,紅土谷是一條自然形成的深谷,三五丈寬,三四里長,谷深兩丈左右,兩邊林木參天,林間還叢生着許許多多的雜草。紅土谷是一個不太平的去處,但又是庫大寬一行南下廣州的必經之地。為了慎重起見,在載銀馬車進入紅土谷之前,庫大寬先命兩個弟子徒步在谷中來回打探了一遭,確認沒什麼異常後,他們才驅趕馬車一溜小跑在谷內穿行,不想剛剛行到紅土谷的中央,只聽得轟隆隆一陣響聲,十幾條圓木繫着繩索從兩邊的谷岸上滾落了下來,把他們的去路嚴嚴實實地封上了。

長篇故事大全2:愛情 誰是那隻風箏

她,喜歡穿高跟鞋,就算穿高跟鞋有多麼不方便。

她,喜歡穿裙子,就算穿裙子在一些場合要小心翼翼。

她,喜歡吃巧克力味的冰激凌,就算有時吃冰激凌受不了。

她,喜歡在午夜的時候喝上一杯濃郁的咖啡,就算咖啡有時讓她睡不着。

她,喜歡在入睡前聽抒情的歌曲,就算聽歌常常聽得心情氾濫難以入睡。

她,其實更喜歡的是一個人,想一個男人。表面平靜的她,其實內心很感性。

但感性的她,愛在心中,情在別處。也許,感性的人都有點選擇恐懼症,喜歡,卻又怕,於是猶豫着,不敢輕舉妄動,一段一段的感情也許就是這樣錯失了。

對於生活,她已經駕輕就熟,比如她知道哪一種咖啡最適合自己,知道怎樣的牛排最好味,知道這座城市哪裏有著名的小吃,哪個牌子的衣服更貼心……

但對於感情,她還是個生手,不知道選擇,更不知道把握,就像她對自己怎樣做才是最美,也一直迷茫,就算常常有人贊她很美了,她還是覺得自己很醜。

她有1米63的身高,穿起7釐米高的高跟鞋,穿着超短裙,美腿、好身材一覽無餘,綽約迷人,不知道迷死多少人。但是,她依舊對自己沒有信心,她,其實要的不是一眾的目光,她只盼能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而這人,卻遲遲未到,是不是錯過了航班,或者是搭錯了班次?

她,只能慢慢等待,等待一個關於天長地久的諾言。

她,有一個不好聽,很男性化的名字,王勝男。

所以,她常常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名字很土,讓人羞於出口。

他,喜歡西餐廳的氛圍,卻常常在大排檔裏,光膀子吃着快餐式的食品。

他,喜歡咖啡,卻常常喝的是涼白開,有時,甚至連涼白開都喝不了,只能喝自來水。

他,喜歡小車,非常關注名車,説起來有如數家珍,騎的卻是一部破摩托車。

他,喜歡名牌,但身上穿的,常常是一百幾十塊的地攤貨。

他,喜歡宅着,卻走在路上,經常在山溝溝裏起早摸黑,風吹日曬,不求自來古銅色皮膚。

他,喜歡女人,很想談個戀愛,但是,身邊常常出現的是清一色的男人。

他,很想擺脱單身,很想找個女人,不僅僅是發泄那麼簡單,而是尋找歸宿。

他的目標很明確,找個合適的女人,不拖泥帶水,你情我願的話,就登記結婚。

但是,他的工作性質,他知道就算找了女人,還是會兩地分居,不知道哪個女人受得了。

他的工作,很多女人都嫌棄,就算他的收入很不錯,但是,一直走在路上,讓女人沒有安全感。

除非女人發昏,才會選擇這種走在路上的男人。

會有女人發昏嗎,他盼着這樣的一個女人。

他身高僅有1米66,屬三級殘廢,喜歡穿運動鞋,工作需要,一身髒兮兮的工裝穿在身上,他的名字不陽剛,很陰柔,叫陳曉曉,但他,是個男人。

雖然每天晚上一躺下就睡着,但他常常會想着這樣一個問題,我什麼時候才有個女人,一個合適的女人,不要求多漂亮,只要求她能跟我一輩子。

這個女人,她在哪,是在趕來的路上嗎?

王多金,很俗氣的名字,但他有資格起這樣的名字。

王多金是標準的富二代,不用像王勝男一樣當上班族,坐在辦公桌裏斟茶倒水,無聊修甲,不用像陳曉曉一樣出門在外,風吹雨淋為求一餐。王多金只要稍微有點想法,就可以幹出點事情。

喜歡飲食的王多金,開了一間咖啡店,也許不賺錢,卻享受着夜夜笙歌的生活。

王多金跟陳曉曉是同學,跟王勝男之所以認識,是因為王多金是王勝男閨蜜李茜茜的男朋友。王勝男很羨慕閨蜜找到了一個好主,至於未來如何,雖然看不出,但能夠享受現在,也是一件美事。

不過,如果換是王勝男,她肯定不會選擇這樣的花花公子,她不是物質女,雖然她也需要錢,但她更需要的是穩定,是愛和承諾,更能讓她找到力量和依靠。

王勝男回家,陳曉曉回城,男約男,女約女,在王多金的悦來咖啡館相見了。

兩盞電燈泡,夠亮,照得王多金和李茜茜容光煥發,很是瀟灑。

常吃路邊攤的陳曉曉笨拙地吃西餐喝咖啡,感覺村佬進城。王勝男駕輕就熟,但是心裏喝得直發毛,感覺像在赴鴻門宴。耳邊充斥着王多金和李茜茜的聲音,一種叫做不屑的感覺冒在他們兩個的心頭,王勝男看不慣王多金,而陳曉曉看不慣李茜茜。

王多金跟李茜茜聊的,是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的風花雪月,這點讓掙扎在温飽線上的陳曉曉和王勝男很不爽。

所以,這樣的聚會,越早結束越好,燈泡再亮,都是亮了別人,毀了自己。

估計兩個人説得有點累了,加上也想好好享受兩人世界吧,在結束聚會的時候,王多金叫陳曉曉送王勝男回家。

這是王勝男和陳曉曉巴不得的事情,馬上告辭出門。

在路上,他們一路上批鬥着王多金和李茜茜,儼然成為同一個戰壕的兄弟。

他們就這麼認識了,當然,認識的那刻,陳曉曉沒有想過王勝男要成為自己的什麼什麼人,而王勝男,也一點沒看好陳曉曉,至少身高上,他就矮了自己一截。

長篇故事大全3:快哭,不然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電話裏傳出父親粗重的聲音:“你大伯走了。你快點回家來!”

“哪個大伯?”我一時沒回過神兒。

電話那端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接着就是驚雷滾來:“你上河店五大伯!抓緊回來,千萬別誤了晚上賒牢。”(賒牢:即告廟,意思是通知土地爺,家裏有人亡故,請他在陰間做好接待。)父親的聲音陡然拔高。

五伯,是父親的叔伯兄弟,我們兩家隔了五十里遠。他年歲已高,又癱瘓多年,我們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面。過年的時候,父親還掰着指頭,把在世的老人們數了個遍,其中就有五伯,他感歎:“又得不少錢呢。”

每年,父親光給婚喪嫁娶隨份子,至少得兩千多,可家裏一年的收入,總共也就七千來塊錢。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在農村,名聲和麪子,有時候甚至會比人的性命還重要。

“可是,我明天還有個會議,要發言。”我囁嚅道。

“跟你領導説,‘奔喪如救火’,就是皇帝老子還有三門窮親戚呢!”老頭又不高興了,緩緩,他又歎道:“做人可不能忘本吶!”

我能理解父親對於婚喪大事的熱情。他們這一代人,經歷了貧困和飢餓,五六十歲了還像沉默的耕牛,在黃土地裏勤爬苦做。父親十三歲起就下地幹活,拉扯三個妹妹。大到蓋房結婚,小到澆地扶犁,哪一樣不是族裏的人相幫襯着挺過來的?

做人,就得講個人情。

一走進五伯家的院子,媳婦就哭了起來。可剛才下車的時候,她分明還是笑着的。

按照地方風俗,前來弔唁的人進門時必須響亮地爆出這一嗓子,才好讓屋裏的人知道有人來了。

這時候,哭泣與軟弱無關,相反卻是檢驗晚輩是否孝順的一項標準。在眾人眼裏,你懂不懂事,在社會上吃不吃得開,就看你在這種場合是哭,還是不哭。

房門越來越近,我就是哭不出來。五伯的音容笑貌,在我的記憶裏沒有一點留存,只有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反覆響起:“快哭,快哭,不然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急得背上出了一層汗,忽然,我想起了兒時的夥伴,一隻黃狗。那年,縣裏組織打狗,大人們卻怎麼也抓不住我的大黃。父親誇我是好孩子,叫我把繩釦套到狗脖子上,我就乖乖地照辦了。可那些人一把接過繩子,就要把狗拖走。

狗不停地掙扎,於是他們就快速地轉起圈子,把它掄了起來。我看到黃狗雙眼瞪着,舌頭拉得老長,在空中旋轉時,大哭,發瘋了一樣衝過去,卻被母親緊緊地抱住。想起兒時的那種無力、憤怒與愧疚,我跪倒在五伯的牀頭,頓時淚如雨下。

屋裏的人紛紛讚賞地望着我,他們相互使着眼色。三嫂趕忙搬來馬紮,大家漸漸地就收起悲聲,圍坐在牀前,開始寒暄。

父親推門進來了。熟人見面,免不了一堆恭維,不過這次父親進來,收穫的誇讚又有了新內容——您兒子是個大孝子!

大家把剛才自己看到的情形,描繪得既詳細又具體,父親的臉上漸漸泛起了紅光。可是在眾人面前,他還是對我責備道:“光顧跟你的哥們説話了,快去見過你大娘。”

見過大娘,她就抓過我的手,慈祥地問這問那。忽然,她關切地問:“還沒裱鞋吧?”按照村裏的風俗,死者的晚輩都要披麻戴孝——頭頂白布帽,腰扎草繩,腳上穿白布裱過的鞋。可我穿的是幾百塊的皮鞋,一針一線縫上白布,我捨不得。

大娘在那兒半張着嘴,等我回話。“不用麻煩了,家裏有白球鞋,我明天穿來。”我委婉地説。

“那可不行,賒牢時孝子出村,怎麼能不裱鞋呢?不裱鞋是要被人笑話的。”關鍵時刻,紅姐家的老二出來解圍,他搖着大娘的腿,説:“姥娘,詞舅穿的是皮鞋,一裱就壞了。後院馬老三他爹死的時候,他家強子趕回來賒牢,不也沒裱?誤不了後天的正式發喪就行唄。”既然村裏已有了先例,大娘不言語了。

“賒牢了!”只聽門外大掌櫃喊了一聲,大家馬上開始一隊一隊地往外走。

有抬香案的、搬椅子的、提水桶的,還有手裏拿着傢什的。大掌櫃風風火火地推開門,用手挽了大哥,其餘的人都跟在他們後面,魚貫而出。經過大門口,每人從牆角拾一根哭喪棒,出了院子就順着村街向前走去。

村裏看熱鬧的人,黑壓壓地站滿了兩旁的屋台。沒有人説話,只聽得見眾人走動時,孝衣悉悉索索的摩擦聲。

“賒牢”儀式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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