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我真後悔

在封塵已久的回憶中，有個夏夜，那一次，我做了件不可饒恕的事情：我撒了謊。

那一次，我還記得放在櫃子上的花瓶，那花瓶上刻的是我從沒見過的式樣，由於好奇心作祟，我想把它拿下來看看。但我一個失手，花瓶從櫃沿上滑落下來，“咔嚓”一聲，花瓶碎了。母親聞聲趕來，看到了這幅場面楞了楞，隨後又質問我：“這是怎麼回事？花瓶，怎麼碎了？”

“我，我不知道……或許……或許，是小狗撞到了櫃子吧……”我的雙手極不自然的揉搓着衣角，眼神飄忽不定，刻意躲避母親的視線。母親那雙清澈的眸子像是要把我整個剖開，把我的內心看穿。“是嗎，恩，是誰在説謊呢？”母親冷眼看着我，話語間透露出一絲薄情。

頃刻間，羞愧與自責攀上心頭。心臟跳動的極快，“啪嗒”一聲，大腦裏一根弦突然斷了。天哪，我怎麼能冤枉別人呢？此刻，那顆鮮活跳動的心臟瞬息之間彷彿身置湖底般，一片死寂。母親説話時，我便開始呼吸不順暢，窒息般，簡直內疚到忘記呼吸。我多麼想逃離這窘迫的境地啊，真想逃跑，無論逃到哪裏都可以。但我深知，不該逃跑，這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躲藏。

我深深呼了兩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復下來，而後顫抖着聲線輕輕説道：“對不起……是，是我摔碎了……花，花瓶……”母親的目光緩和了許多，“好，那你錯哪兒了？”聽到這裏，我便乖巧地向母親一一闡述自己的“罪過”：“錯……錯在不，不該隱瞞事實，不該撒謊……不該推卸責任……”

我的雙眼一直盯着地面，打碎的花瓶裏面流出的温淺水漬一直蔓延到我腳邊，彎彎曲曲的水線好似折射出了我這糟糕的品行。我感到臉上發癢，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發現一縷温熱的液體正順着臉頰緩慢滑落......

母親輕扶了扶額頭，長歎一聲，眼神中又恢復了原先的温度，不再是方才的疏遠。“好，這次你知道了，沒有下次，花瓶碎了是件小事，一個人的品質碎了就再也拼不起來了。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

我的眼神逐漸清明起來，這次的教訓就如烙印般，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腦海裏。現在想想，可真是追悔莫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