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計成本的愛

下午去郵局辦事，又遇見了那個曾碰到過好幾次的老人。他在旁邊的櫃枱寄包裹，正讓郵局的工作人員檢查包裹。“怎麼就會超重呢”老人自言自語道，頭也沒抬地從包裹裏取出了一條牀單，抖開後重新疊了起來。他每疊一下都要用手壓緊，彷彿只要把空氣從被單裏再擠出來一些，包裹就能輕不少。我忍不住想笑，這位老人真是很可愛，摳門摳得太有創意了——把空氣的重量都計算清楚了。“才超重這麼一點，就得多兩百塊錢”老人轉過頭來，訴苦似地對我説。“您幹嗎不寄普通包裹呢多不了幾天卻能省不少錢……”看着老人着急的樣子，我忍不住提醒他説。“女兒在英國倫敦，我寄的是國際郵件!要不哪會這麼貴啊。”老人回答。
“在倫敦還缺這些東西非得從小城寄去”我歎息。再仔細看了看郵箱裏的衣物，一件棉質t恤和牛仔褲，質地和款式看起來都不太好，牀單也是普通棉質的。“這些東西加起來頂多一百塊錢，卻得花幾百塊錢郵費你女兒在那邊不會缺少這些衣物的，你寄去豈不是買白菜花了肉價錢。”我自作聰明地給老人算起了經濟賬。
老人卻説“不缺歸不缺，可這是做父母的心意，等你做了父母就知道了，跟兒女是不能算經濟賬的……”
老人説完後，自豪地歎了口氣，就把重新裝好的包裹遞給了工作人員，一稱重量，依然超重。看到老人不知所措的樣子，我提醒他説，衣物疊緊了，紙箱就空出不少空間，何不換一個小一點的紙箱。老人一拍腦袋，欣喜地説“我真是老糊塗了……”
看着老人歡天喜地離開的背影，我的眼中突然模糊起來……我想起了遠在重慶的母親，母親在我生日之際，總會寄來許多我喜歡吃的零食。我告訴母親，説那些零食都可在當地超市買到，別再浪費郵費了。可連買一把小菜都錙銖必較的母親在這事上卻固執得很，每年我都能準時收到裝滿零食的包裹……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種不計成本的愛似乎更能讓人感到它的彌足珍貴。
※本文作者：賀小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