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的新娘

因為工作忙，沒有參加表弟的婚禮成了我的一大遺憾。
表弟十歲喪母，父子兩人相依度日，需要多方賙濟。每年冬天，都是母親早早做好棉被和棉衣，給她牽掛的弟弟和侄子送過去。通西二環，表弟家的房子拆遷後需要重蓋，因為資金短缺，我們姐弟幾個又這個八千那個一萬傾力相助。舅父早年做生意欠債多，表弟又因為摔傷而耳朵失聰，這個家一直悽悽慘慘悽悽。表弟對象相了二三十個，你有情我有意的寥寥無幾。聽説表弟要結婚，母親早早過去幫忙。
彌補遺憾的唯一方法就是觀看錶弟的婚禮錄像，新娘甜美嬌嗔地和表弟相依相偎，雖然沒有初新娘的光彩照人，但是幸福和滿足寫滿了新娘滄桑的臉。新娘美珠比表弟大八歲，是離過婚的人，結婚第三年上丈夫有了外遇，並且和另外一個女人又生了一個孩子。美珠堅決和丈夫離婚，孩子被丈夫留下。原先結婚的傢俱歸美珠，而且又得到四萬元的補償。美珠和表弟結婚後，把這一切都填補到這個貧寒的家庭中去。家裏也收拾得頭頭是道。而且人又手巧，沙發上、牀上到處都是美珠用鈎針鈎織的美麗飾品。這個冬天，舅舅打電話給母親説，棉衣棉褲已經由美珠準備好了，讓母親以後不用再牽掛他。
過年到舅舅家串門，聽到美珠親切地喊姐姐，我拉着她的手説：“這個家以後全靠你了。”接近二十年的時間，我目睹了這個家的冷清和許多變故，有諸多的不如意。想再説些什麼，眼淚已經不爭氣地跑了出來。
舅舅接近二十年的時間，為了還清債務和維持生活，一直風裏雨裏在一個路口修自行車，附近的地方平房蓋成了高樓，莊稼地變成了廠房，而他一直蹲在路口守望着那個影響市容的車攤。美珠説等土地承包合同到期後，就把租給人家種的土地要回來，種上三個韭菜畦，再建一個大棚，以後就不用爸爸那麼辛苦了。我衷心地祝福美珠和表弟能夠恩愛百年。
前幾天回家，母親告訴我，美珠和舅舅來過，是為了給舅舅看病。我想孤單無助的舅舅指靠兒子也沒有指靠美珠來得親切和温馨。這個家很需要一個女人，一個與這個家庭相互關照的女人，於是經歷了婚姻不幸的美珠成了表弟的新娘。他們將相扶相攜，彼此關照，走好以後的路。
※本文作者：張豔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