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口的早餐店

往angel學校去的交叉路口有兩家專門做早餐生意的大排擋，隔着窄窄的馬路遙相對望。
這兩家大排擋，都沒有所謂的裝修，只是在寬闊的廳裏擺了十來張簡易桌子和塑料椅子。賣的都是些早上常吃的簡單的粥、腸粉、湯粉、麪條、豆漿、牛奶等簡易食品。價錢也不貴，一碗很大碗的排骨粥才1元，一大碗湯粉加了瘦肉、雞雜和青菜的，才3.5元，腸粉1元，豆漿有5角也有1元，顧客可以根據自己的胃口調整大小。可是生意卻出奇的好，每天早上6點半開始門口就排滿了摩托車，和自行車。
那些摩托車大多是些搭客的，一坐下就拿起地上的水煙筒，自顧抽起來，完全不理會那水煙筒有多黑，在他之前又有多少個人用過，衞生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這樣的行為讓人以為食物一上來他們就會狼吞虎嚥地吃了走人。誰知卻不然，他們對於食物和碗筷卻有了衞生安全的要求，而且要求極高。他們會用茶壺裏的茶水仔細清洗杯子和湯匙，若是水不夠燙，還會要求老闆拿些滾燙的水來重新消毒。從他們的行為只能得出一個結論：細菌是通過碗筷而不是口腔和唾沫以及呼吸而相互傳染的。
照這個結論推算起來，以後凡流行病肆虐的時候，我們在外用餐只要自己備一付碗筷就能杜絕病毒的流行，其他吃的東西，用的東西都可以公用了，哪怕是你咬完一口又傳給我舔一口都無關緊要了。這一發現怕要為世衞節約不少經費吧！嘿嘿，應該去申請獎金了！
這個問題太遙遠了，還是説回那兩家專營早餐的大排擋。那些開摩托車的多是些搭客的，而騎自行車的就絕大多數是在附近上班的人和上學的孩子以及送孩子上學的家長們了。他們因為趕時間，總是匆匆坐下，要了點心，急急吃了，又趕趕地騎上自行車走了，連等早餐的時間前後不過十分鐘左右，可謂神速。
還有一些既不開摩托車，也不騎自行車的，就多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了。他們大多是約了一起出來喝了茶，又去哪裏健身或者散步的。所有的食客當中這些老人逗留的時間是最長的。一來年紀大了，吃東西的速度相對也比較慢，二來他們有的是時間，無須匆忙，三來他們邊吃還要邊聊天，有時甚至要等遲到的人。
繁忙的景象也就持續一個小時左右吧。八點多以後，這裏的人就稀少起來了，然而雖然零零散散的，但也陸續還有人來。這些人大多是些沒有工作的閒人，或附近的一些10點多以後才上班的髮廊裏的小工。
他們大多是店裏的常客，坐下後並不急着點東西，一定先和小工們聊幾句話，説什麼誰最近怎麼不來了？上次的那個小工呢？怎麼又換人了麼？這樣説了些不打緊的話後，才慢吞吞，懶洋洋地要東西吃。在等待食物的時候又常會互相打招呼，然後就問他們最關心的打私彩的問題。
“你昨天打了沒有。”
“打了，我本來準備打7頭的，後來別人説今天肯定來6頭，我就改了買6頭了。”
“那怎麼樣？中了麼？”問的人語氣十分的迫切，想着他聽了勸告一定已經中了獎了，甚至有些羨慕了。
“唉，我要是不聽別人的話，按原來的想法買7頭就中了。”説的人很後悔的樣子。
“聽説這期的頭獎有3千呢！”問的人也惋惜起來，彷彿與3千元失之交臂的是他一樣。
拿食物上來的小工聽了他們的交談，也饒有興致地加上一句：“照你們看，今天會開什麼呢？”
“這可難説了。”見到有人請教，食客又擺起了一副很專家又怕泄密的樣子來。
“照我看，也還是開7頭，最近開了幾次7頭，按我説7字當旺，今天應該買7頭。”另外一個食客插嘴。
小工還想多請教一點，那邊老闆已經在催她去端粉了，於是只有戀戀不捨地走開。
雖然政府明令禁止打私彩，而且在政府的大力打擊下，一度公然沿街擺賣的私彩宣傳單已經在大街上絕了跡——都躲入了政府部門無法深入的民間小巷。但從這些食客們高聲交流經驗的情景可以想見，還是有很多人對於發橫財抱着很大的期望，而且這些私彩不但屢禁不絕，甚至在民間已經成了一些人日常必做的事了！
10點鐘左右，最後一批吃早餐的人陸續離去，兩家大排擋就都關了門，準備明天早上的又一次開張。
這樣的早餐店一共才經營3個小時左右，卻能維持幾個小工的生活和工資開支，同時還讓老闆有利可圖，可見只要肯拼搏，生存和發財也並不是遙不可及的，不明白為什麼還是有那麼多人夢想靠私彩發財！
※本文作者：蒹葭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