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缺

來源:文書谷 3.09W
殘缺

寒冷的天氣,晴子追望天空,蒼茫的一片,迷霧妖嬈,渴望一片陽光暖射大地。乾枯的樹枝,錯綜交織,沒有鮮活的顏色,灰色的妖嬈,卻透着懷舊的氣質。晴子就這樣張望着天空,瞧着樹枝,不搖不晃,有點感傷有點惆悵。也許是因為失眠,也許是因為別的事,我們都變得愛發呆。發呆對於有些人看來是一種犯傻的狀態,木木的,顯得有些呆滯,但我覺得那是一種常人感覺不到的享受,那種感覺我無法用言語來敍述。因為喜歡,所以經常都會不自禁的發起呆來,説話的時候,看東西的時候,這樣的發呆總是不經意間就產生了。有人不懂的時候會説是自傲的難以相處,管它呢,別人愛怎麼想怎麼想去吧。
我與晴子似乎同時失眠,十多天以來的深度失眠,我們的情緒都變得異常的焦燥不安。無數的力量像在詛咒我們,從來不拌嘴的我兩在重度失控下,有史以來第一次發生激烈的爭吵,東西摔了,破口大嚷了,就差我倆沒架起胳膊打起來。冷靜之後,發覺這樣子的我們不知像什麼,要崩潰的,於是決定去西江度假,休養一段時間,那裏山青水秀,應該會很好。
晴子的緣故,我得福於在這邊租了間農舍,後面就是一座石頭成形的山丘。不是很高,爬行大約半個小時就能上去的光景,這山丘雜草叢生,鬱鬱葱葱,有幾棵古樹佔據,盤旋在石塊與石塊當中,站在當下,格外清涼,一種安寧在心底由生。深情的呼吸,慢慢進入腹腔,那種暢快且美妙絕倫,就連空氣裏也瀰漫着清新的青草泥土的氣息。果然煩燥的情緒就安定了許多,沒選錯地方。
沒有了城市的喧鬧,沒有工作的無限壓力,休假在這裏,很愜意。我倆喜歡徒步穿行在田野小道上,順着彎延的小路,我倆欣喜着,一邊暇想一邊歌唱。
一天,我們依然徙步漫無目地的行走,前面一間屋子吸引我們的眼球,因為它的牆壁刷得五彩繽紛,着實有趣,我們向前靠近,仔細瞅才發覺是一幅幅抽象的圖案,很有創意。只是我們都無法看懂。由於好奇,也知道這邊的風土人情是相當熱情的,毫不猶豫我們就闖了進去,“有人嗎?”
我們的待遇是一條黑色的家犬朝我們飛奔過來。就像惡夢裏的畫面,只是夢中害怕卻叫不出聲音,而這時我兩的尖叫聲可以振動全身。來不及怎麼想,它已在我們面前狂漩。準確地説在我倆腿間繞着輕鬆的八字。我的心臟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緊張快迸出來炸開一樣。一動不敢動地貯立在那裏,眼神不敢離它一步。終於一位婦人出現,五十歲的光景,頭髮挽着,衣服怪異地穿着。這個人來不及我多想,我就像看到救命草一樣哀求道:“大嬸,你家的狗能呼喚一下嗎?它會不會咬我們啊”
那條狗離開了,我們還是久久無法平靜,沒仔細看,大廳裏有好幾個泥人。形象神似化了。她是個藝術家嗎?腦海裏出現疑問。我與晴子眼神交流,她與我同樣的疑問。“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她審視我們後説話了。
對於她淡漠的表情,鋭力的眼神,我小心謹慎地説話。“對,我們剛從外地來這休假,冒味問一句,你是藝術家嗎?”
“就這幾個泥人就是藝術家了”她露出詭異的笑,但看得出來,她是愛聽的,藝術家或許是句恭維的話。
這位大嬸,不,應該是靜姨,是我倆來這最大的收穫吧。幾次來往熟了之後,她給我們講起了故事。故事真假無法斷論,卻有幾分耐聽。這種遇見讓我覺得開心,像是在冒險的一個經歷,而冒險的結果是結織一個想結織的一個人。這種事千載難逢吧。
她開始回憶,表情像個孩子似的在笑。彷彿經過大喜大悲而返回到平靜的年齡。可以像孩子般的笑。比較童真的笑,沒有牽拌與束縛感。她的故事這樣開頭。我的童年是比較孤寂的,那種孤寂是難忘的,深刻而且脆弱,陰影的部份。她講得很緩慢,小時候,因為沒有夥伴玩,一個人哪也去不了,年齡尚小,就喜歡到園子裏的芭蕉樹下玩。經常是一個人,抓着一片小草或一個小動物找尋一點樂趣。六歲那年,我發現芭蕉樹下住着小矮人,很奇怪,它很小,全身都是黑的,有一雙大眼睛。園子裏有四個小矮人,他們對我很友好。那時的我覺得跟他們一起玩是最大的樂趣。只是奇怪,如果被邀請到他們家時,母親就是在旁邊叫我,我在迴應,她卻彷彿看不到也聽不到一樣。這種事發生的時候我不急也不怕。因為當時不知道害怕,只是覺的好玩,跟母親説,她也不相信。直到一天,小矮人送我禮物,是一對雞腿,我看着那對雞腿,想分一個給母親,結果在家裏拿出來發現竟是死蟑螂。之後與小矮人玩,母親特別不放心就搬家了。我甚至沒跟他們告別。
對於這段敍述我跟晴子都很奇怪,有這樣的小矮人嗎?後來聽一位八十歲的老奶奶講,確有其物,有一人在山上用刀割草,結果一刀割出一片血來,卻沒看到任何東西,自己也沒受傷。後來一個小時後他被刺傷了。在她的敍述中小矮人是極其記仇的,千萬不可得罪。
第二天我們去看靜姨,她在唱着童謠剝大蒜,彷彿日子是美好的一塌糊塗。她的故事我們愛聽,就繼續聽她緩緩敍來。
人們都説小矮人是有靈性的,那個時候開始,惡夢就開始蔓延。童年就註定不像花兒一樣啦。搬了家之後,我的父親要賺錢養家所以經常不在家裏。也就是説,家中只有我和我母親兩人。而我的母親卻天天很晚才回來,一個人在空落的房子裏,夜晚外面漆黑一片,伴有些動物的哀鳴聲,那種衰鳴甚是悽慘,晚上太於安靜,風吹着旁邊的樹枝嗖嗖在響。那種聲響讓我的腦海總會想到聊齋中的音調,彷彿鬼怪將要來臨的感覺。這些聲音都讓我的心在悸動。因為害怕,我不敢看外面,外面總有鬼怪的影象在晃動。而我的心又在蠢蠢欲動,期盼看到母親的身影,她的身影才會有安全,越看外面越是恐懼。只有努力的聽聲音,辨別她的腳步聲。我把所有的燈都打開,照得跟白晝一樣,安靜的夜晚是需要點安全的聲音,這樣才能讓我的恐懼緩和一樣。我就把電視、音響都打開。我並不聽也不看。安靜地待着祈禱着母親早些回來。母親回來我才敢上牀睡覺。偏偏這種恐懼的等待總是那麼的漫長,像有半個世紀的漫長。這種等待總讓我覺得下一秒我就是拋棄着的,。漫長等待完之後就是一個接一個的惡夢,那個時候我瘦弱嬌小。
後來,父親沒那麼忙啦。我以為我可以不再漫長而又恐懼地等待了。為了這一點,我很乖巧地討我父親的歡心。日子沒過多長,就在那一天開始打破,那是聖誕節的晚上,能夠收到聖誕老人的禮物,我興奮地很晚也睡不着。隱約中我聽到父母在爭執。我聽不清,只知道他們在爭執,漸漸越來越激烈。這一次的開始,家裏就像戰場一樣,沒再停息過。我又處在等待而又恐懼的過程,我感覺很孤獨,我害怕他們的爭吵,我好像變得可有可無。知道嗎?每個人都渴望被人疼被人愛的。我甚是強烈。剛開始我會哭,漸漸哭泣毫無用處。為了引起他們的關注與關愛,我故意曠課和同學打架。很多人都無法理解與明白這種行為的,除非這樣渴望過,。在這個世界上,最應該愛我的父母,他們似乎並不愛我,我感覺心很冰涼,很痛。我經常傻傻地想到如果我大病一場,他們會不會守着我,對我説“寶貝,你好些了嗎?”或者我勇敢地跳入大江淹死,他們會不會痛心不該那樣對待我,不該對我那麼殘忍的對待,因為我是個孩子。那種想法的產生其實就是想報復我的父母殘酷的對待我。最終我沒有,我試過拿刀割傷自己的手臂讓自己的血液滲出來,一點一點的滲出,印在衣服上、地板上。如果他們對我有愛,會發現的。結果讓我絕望,看着一條條傷痕。我變得淡漠起來。他們怎麼樣也與我毫不相干了。打、吼、歇斯底里。我都變得安靜。如果我已成年,我們完全可以做到陌生人的程度。最兇的一次,父親在我面前把我母親拖到了大門外,地上血跡縷縷顯現,毫不顧忌我的存在,我會怎麼看怎麼想。很快,他們離婚了,我跟了父親。從此,我沒再見過我的母親。




一直夢想着自己是公主的,結果沒人把我當公主,我還扮演乘巧幹嘛呢。因為很累,所以任由性格的自由發展,我才知道骨子裏我是多麼不安份。
講到這裏,靜姨在狂笑,眼裏卻充滿着憂傷。
我和晴子相視望着,我靜靜看着晴子,她也是在這種暴力家庭中長大,應該大相徑庭。我們告辭靜姨,晴子心裏已經五味翻騰,聽下去就是在給它下藥。或許真正有意義的故事在下面,我茅盾着,這邊非常想繼續聽靜姨故事講下去,這邊我害怕講到後面把晴子悲傷的回憶全部挖掘出來。這是很殘忍的行為。
晚上,晴子木木地待在房間裏望着一顆樹枝,我不放心一直關注着她。晴子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在對我説話。“你説,我是不是不該怪啟濤。”
“他對我傷害為何不能怪呢”
“可他並不知道你的過去”
她在自言自語,晴子又開始自言自語,這種症狀如何是好呢。我把她抱住,我決定了離開,怎麼會選擇這裏呢。本以為她會從傷痛中解除,沒想使她更痛,這事把我為難。
晴子惶恐而又哀怨的眼神望着我説:“雨開,我有一件事一直都沒跟你講過。”
我説“沒關係,如果不好的事你把它忘記”
“知道那次我跟你説我被母親冤枉還痛打了嗎?”
“當然記得。”對於她的事我怎麼會忘呢。
我覺得她很無助,卻無力幫得了她。
“後來,那個我同母異父的弟弟其實是我害死的,雨開,是我害死的。”她嗚咽地哭起來。我感覺很心疼。情不自禁眼睛也濕潤起來,在我眼裏,她犯多大的罪都是情有可原的。
她全身都在瑟瑟發抖,像個孩子一樣蜷曲着身體,失去支撐的力氣,婉若纖弱的小草。這模樣正如我十七歲見到她在樓下電話亭時的樣子。需要愛,需要很多愛才能温暖的物體。這個女子,女人見了都要猶憐,卻被親人拒之門外。傷口產生了,形成了殘缺。我擁着她,我的擁抱雖沒有包容一切的安全感,卻能武斷而温暖地傳遞給她。
後來我知道隱埋在晴子心中十幾年的惡夢。那個小孩是這樣死去的。晴子那時九歲,而他五歲,從他出生,晴子就不喜歡那個小生命,每次母親把他當寶貝不斷使喚晴子時,這種討厭就更加強烈。那一次,母親又冤枉她且修理她之後。晴子心裏、腦子裏彷彿有無數的螞蟻一樣在爬行。憤怒極了。那小傢伙還一個勁地來煩晴子,晴子抽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響亮而乾脆。他便開始哭鬧,拿起能舉起來的小東西朝她扔來,晴子一開始還耐着性子,後來也急了,抓住他亂甩的手。手忙腳亂之中不小心竟把他推到了樓下。鮮血溢出來。生命就在剎那間結束。誰也不知道是她的失誤。而這個失誤的影響讓她十幾年都無法安定。這是心裏殘缺的一部份。
這一晚,我又失眠。有一回我是睡着過的,一直被夢糾纏着。我的睡眠一直是需要被夢打攪着的。而一般第二天早上就忘得一乾二淨。而這個夢我很詳細。夢境中我在追逐在尋找,慌忙凌亂。甚至畫面中自己有些悲涼,昏黃的山丘地,荒無人影,紫紅色的晚霞,我獨自一人在張望。這種景象似曾遇見又是那般陌生。後面我看到一個人,但我卻看不清他的臉,我靜靜地看着他一隻手貼在我的臉上,那麼深情與專注,他應該會是我的愛人。是他嗎?漸漸他的身影在扭曲,不該這樣。我呼喚他,深情而又絕望地呼喚,不自禁哭泣,那個身影還是一段一段地殘缺着。心痛地快要窒息掉一樣,惡夢醒來,凌晨兩點一刻。晴子像孩子一樣蜷曲着身體。這種睡姿代表着她極度缺乏安全感。她似乎也睡得並不安穩。有一會她在抽搐,而我此時彷彿有冷汗溢出。
我就這樣望着她,不是很平穩的呼吸聲。我本想起來看影碟或是看些書籍。仔細一想這裏並沒置用半夜打發衰悉的一切物品。凌晨四點鐘,我就這樣清醒着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着。我把手機打開,一會跳出好幾個未接電話還有五條短信息。我趕緊查看,住處彷彿是在跟我開玩笑,卻又撕心裂肺般。惡夢是個預兆,還是他與我最後告別,我不知道。我撥電話過去。那邊靖雯語無倫次與我説着話。我愛了五年的男人在今夜十二點去了。我只知道這一點,什麼原因,死的原因,告訴我的原因,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婧雯不該打電話給我,為什麼她要告訴我呢。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分別兩年的時間不呼喚我死前呼喚,這到底算什麼呢。又在想前未接電話中是他臨死給我打的嗎?如果是我是那麼殘忍,我突然那麼後悔自己睡覺關機。為什麼要關機呢。我恨起自己來,我連他最後的聲音也沒聽到,還有一個解釋,他還欠我。他不該這樣走掉,我希望哪怕他永遠不跟我解釋不給我承諾不跟我再見面也不要這樣消失。對他的回憶猶如潮水,我確定他對我造成了傷害,可為什麼他的影子要那麼清晰。我的眼淚如黃河氾濫般無法清轍。我的悸動把晴子弄醒了。
回到那個城市,我不敢去他的棲息地,他生前我能做到把他拋至腦後當成陌生人。而死後他的一切我卻不敢看更不敢動。成了一種病態的生存。這就是命運嗎?註定要成更深的傷疤。他消失這個世界的第七天,我收到一捧玫瑰,是他生前設計的,花永遠只有九朵,永遠外包裝是一層淡紫色。我喜歡的紫色。那一刻,我稍安靜的心境又氾濫起來,不自禁放聲痛哭,哭完之後是一陣放鬆的痛快。五年,不長也不短,青春裏伴我成長的這個人,視線裏永遠都不會出現了,就這樣逝去了。完全沒有徵兆的消失了。

寒冷的天氣,晴子追望天空,蒼茫的一片,迷霧妖嬈,渴望一片陽光暖射大地。乾枯的樹枝,錯綜交織,沒有鮮活的顏色,灰色的妖嬈,卻透着懷舊的氣質。晴子就這樣張望着天空,瞧着樹枝,不搖不晃,有點感傷有點惆悵。也許是因為失眠,也許是因為別的事,我們都變得愛發呆。發呆對於有些人看來是一種犯傻的狀態,木木的,顯得有些呆滯,但我覺得那是一種常人感覺不到的享受,那種感覺我無法用言語來敍述。因為喜歡,所以經常都會不自禁的發起呆來,説話的時候,看東西的時候,這樣的發呆總是不經意間就產生了。有人不懂的時候會説是自傲的難以相處,管它呢,別人愛怎麼想怎麼想去吧。
我與晴子似乎同時失眠,十多天以來的深度失眠,我們的情緒都變得異常的焦燥不安。無數的力量像在詛咒我們,從來不拌嘴的我兩在重度失控下,有史以來第一次發生激烈的爭吵,東西摔了,破口大嚷了,就差我倆沒架起胳膊打起來。冷靜之後,發覺這樣子的我們不知像什麼,要崩潰的,於是決定去西江度假,休養一段時間,那裏山青水秀,應該會很好。
晴子的緣故,我得福於在這邊租了間農舍,後面就是一座石頭成形的山丘。不是很高,爬行大約半個小時就能上去的光景,這山丘雜草叢生,鬱鬱葱葱,有幾棵古樹佔據,盤旋在石塊與石塊當中,站在當下,格外清涼,一種安寧在心底由生。深情的呼吸,慢慢進入腹腔,那種暢快且美妙絕倫,就連空氣裏也瀰漫着清新的青草泥土的氣息。果然煩燥的情緒就安定了許多,沒選錯地方。
沒有了城市的喧鬧,沒有工作的無限壓力,休假在這裏,很愜意。我倆喜歡徒步穿行在田野小道上,順着彎延的小路,我倆欣喜着,一邊暇想一邊歌唱。
一天,我們依然徙步漫無目地的行走,前面一間屋子吸引我們的眼球,因為它的牆壁刷得五彩繽紛,着實有趣,我們向前靠近,仔細瞅才發覺是一幅幅抽象的圖案,很有創意。只是我們都無法看懂。由於好奇,也知道這邊的風土人情是相當熱情的,毫不猶豫我們就闖了進去,“有人嗎?”
我們的待遇是一條黑色的家犬朝我們飛奔過來。就像惡夢裏的畫面,只是夢中害怕卻叫不出聲音,而這時我兩的尖叫聲可以振動全身。來不及怎麼想,它已在我們面前狂漩。準確地説在我倆腿間繞着輕鬆的八字。我的心臟因為極度的恐懼和緊張快迸出來炸開一樣。一動不敢動地貯立在那裏,眼神不敢離它一步。終於一位婦人出現,五十歲的光景,頭髮挽着,衣服怪異地穿着。這個人來不及我多想,我就像看到救命草一樣哀求道:“大嬸,你家的狗能呼喚一下嗎?它會不會咬我們啊”
那條狗離開了,我們還是久久無法平靜,沒仔細看,大廳裏有好幾個泥人。形象神似化了。她是個藝術家嗎?腦海裏出現疑問。我與晴子眼神交流,她與我同樣的疑問。“你們是外地來的吧”她審視我們後説話了。
對於她淡漠的表情,鋭力的眼神,我小心謹慎地説話。“對,我們剛從外地來這休假,冒味問一句,你是藝術家嗎?”
“就這幾個泥人就是藝術家了”她露出詭異的笑,但看得出來,她是愛聽的,藝術家或許是句恭維的話。
這位大嬸,不,應該是靜姨,是我倆來這最大的收穫吧。幾次來往熟了之後,她給我們講起了故事。故事真假無法斷論,卻有幾分耐聽。這種遇見讓我覺得開心,像是在冒險的一個經歷,而冒險的結果是結織一個想結織的一個人。這種事千載難逢吧。
她開始回憶,表情像個孩子似的在笑。彷彿經過大喜大悲而返回到平靜的年齡。可以像孩子般的笑。比較童真的笑,沒有牽拌與束縛感。她的故事這樣開頭。我的童年是比較孤寂的,那種孤寂是難忘的,深刻而且脆弱,陰影的部份。她講得很緩慢,小時候,因為沒有夥伴玩,一個人哪也去不了,年齡尚小,就喜歡到園子裏的芭蕉樹下玩。經常是一個人,抓着一片小草或一個小動物找尋一點樂趣。六歲那年,我發現芭蕉樹下住着小矮人,很奇怪,它很小,全身都是黑的,有一雙大眼睛。園子裏有四個小矮人,他們對我很友好。那時的我覺得跟他們一起玩是最大的樂趣。只是奇怪,如果被邀請到他們家時,母親就是在旁邊叫我,我在迴應,她卻彷彿看不到也聽不到一樣。這種事發生的時候我不急也不怕。因為當時不知道害怕,只是覺的好玩,跟母親説,她也不相信。直到一天,小矮人送我禮物,是一對雞腿,我看着那對雞腿,想分一個給母親,結果在家裏拿出來發現竟是死蟑螂。之後與小矮人玩,母親特別不放心就搬家了。我甚至沒跟他們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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