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如深海

彼岸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絕望。
彼岸繁華三千，我卻只能在對岸望眼欲穿。
——題記

起風了。冷風迎面襲來，由不得拒絕，也無處可躲。找不到懷抱可以依靠，只好任憑風吹。
習慣性的抬起頭。天空依然陰霾灰暗，讓人忍不住歎息。
真的逃不過命運？一切真的都是命中註定的？上天真的是無情的嗎？
地面開始變得潮濕，空氣也粘黏了雨水的味道。古老的城市，依然保持着它的美麗和繁華，只是少了人的蹤跡。不知是人們懼怕淋雨，還是害怕看到上天哭泣？！
聽説，天上每下一場雨，就表示上天落了一次淚，也就意味着地上會發生一場悲劇。那麼，那些不斷從天而降，連綿不斷的雨點，又是上天為誰而落下的淚呢？
昏黃的路燈，因為雨的緣故，更加朦朧，好像有一個個暈圈。曾經看着它，以為那就是幸福。最後幸福如水中之月、鏡中之花，朦朧，不可觸及，最終消失。
走在空蕩蕩的街頭，顯得更加的形單影隻。隔着雨，看着自己的影子，心裏感到一絲的欣慰。可是臉上浮起的，卻是一抹悽然的苦笑。
在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似乎就只有影子。只有影子從來都不離開，時刻都會陪在我的左右。除了陰雨天，影子會調皮的躲藏起來讓我着急。可是打開燈，影子無所遁形，又重新出現在我面前。影子總是會讓我無比的感動。有影子陪着，我想，我並不可憐。至少我還擁有影子。
可是影子真的永遠都不會離開嗎？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影子，還有誰願意陪我到老？或許只有孤獨了吧！孤獨總是喜歡跟隨着我，可是我討厭孤獨。任憑我怎麼驅趕，孤獨卻總是喜歡死賴着不肯走。我懼怕，卻又無能掙脱。註定孤獨，這是宿命。
伸出手，撫摸自己的面頰的時候，才發現上面已經佈滿淚痕。無法停止住它的洶湧，只能任淚肆意的流淌……。
總以為才不過剛剛發生而已，那個男孩，他的微笑，他温暖的雙手，還有他隨時為我張開的懷抱。一切都那麼的清晰，恍然如昨。驀然回首時，卻已是百年之身。逝去的不只是年華，還有那些純真也一同消失了。一切已經遙遠，彷彿歷經了滄海桑田，昔日的種種有如前生。
是不是人總是要到最後才會發現，失去的原來是最珍貴的？是不是有些一旦失去了，便永遠都尋不回來了？我傻傻的問着上天。蒼天無語。只有雨，依然在不停的下。
或許故事的結局早已寫好，註定是曲終人散的悲劇。除了別離，還能有什麼更好的結局呢！？一切早已命中註定，沒得選擇。
我已經被人們所遺忘。所有的人都棄我而去，到達彼岸。全世界，只剩我，只有我孤身一人。
看着彼岸，不覺目光痴痴。彼岸繁華三千，燈火闌珊。在忽明忽暗、若隱若現的燈火中，我依稀看見曾經愛過的那個人站在燈火闌珊的地方。可是任憑我怎麼呼喚怎麼招手，他都看不見。我好想涉水而過，可是河水那麼深，我不會游泳。難過，這世界已經沒有可以渡我去彼岸的船隻。我除了這樣痴痴的望着，隔着河流隔着山川隔着時光隔着輪迴隔着記憶，痴痴的望着，這樣痴痴的望着，別無選擇。
沒有人看到我望眼欲穿。
沒有人看到我淚流成河。
我用雙手緊緊環抱着自己。習慣以這種最孤獨的姿勢。然後把頭深埋其中，無聲的落淚。
哭着哭着，就沉沉的睡去。夢裏，一個男孩牽着另一個女孩的手離開。剎那百花凋零。站在他們身後的女孩微笑着祝福，然後靜靜的老去，前塵往事盡隨風逝……。

2006年3月19日

※本文作者：失心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