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從這兒升起

早年讀過郭沫若老先生的《鳳凰涅槃》，就再也沒有忘記過：“鳳啄香木，一星星的火點迸飛，凰扇火星，一縷縷的香煙上騰。鳳又啄，凰又扇，山上的香煙彌散，山上的火光彌滿，夜色已深了，香木已燃了，鳳已啄倦了，凰已扇倦了，啊啊，哀哀的鳳凰，鳳起舞，低昂，凰唱歌，悲壯，鳳起舞，凰又唱，一羣的凡鳥，自天外飛來觀葬。”
每當讀到這裏，就浮想聯翩，十四年前，一個姑娘，獨自一個離開了中國，就像那鳳凰，唱着哀哀的歌聲飛去，離開了自己的家鄉，如同那鳳，不懈的與自己的命運奮爭，哪怕是要燃盡自己身體的香木，如同那凰，扇倦了，一顆痴心不改。

在那十餘年裏，姑娘靠自己柔弱的身子骨，在餐廳裏打工，在賭場裏服務，靠着微薄的收入，讀完了碩士，然後又讀了兩個博士。在那兒，誰也不知道她是大科學家的女兒。
姑娘在最初去美國的那些年，或許是“那飄渺的浮生的一個微小的生物，大海里的一艘鵠立的木舟”飄泊，流浪在美國的土地上，大約只有自己的親友，和一切朋友都斷了聯繫。
恰巧昨天上課，是讀的居里夫人的故事，於是，我向學生介紹了那個姑娘的故事，同樣都是貧困，同樣都是磨難，同樣都是意志，然而人在困苦中最終獲得再生。
凝視着那張放在美國某大學網站上的照片，上面的赫然介紹詞是某系副教授，她還是原先那樣年輕，那麼靚麗，只是經過多年的磨礪，顯得是那樣的有氣度，儼然一個著名學者，遠不是十幾年前的尚含羞的姑娘。
我尚不知道這姑娘在海外留學的苦與樂，也許曾經有在暴雨中狂奔的興奮，也許有在巨浪中快要被掀沉的惶恐。
在國內，也許這姑娘太純，純的“不合時宜”，但到了美國，這自由奔放的天地，加上父輩的激勵，她在這塊大陸上如魚得水，突然有那一天，“生潮漲了，生潮漲了，消失的鳳凰更生了。”讓她的老師驚喜的是她成了某所美國著名大學的副教授，博士生導師，享有大學終身教授的資格，某個學術雜誌的主編，發表的論文有幾十篇，出版的書快有十本。
那姑娘仿如天外的一道彩虹，映照在天際，如一朵靚麗的玫瑰在美國的土地上嬌翠欲滴，生機勃勃。金色的太陽從這兒升起，鳳凰復生了……
※本文作者：雪絨花19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