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涵睡前愛情故事【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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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一

內涵睡前愛情故事【三篇】

我逛遍這個城市的所有酒吧,可是,我找不到一個有着海藻樣的長卷發和憂傷眼神的女子。

夏天的傍晚,天氣出奇地熱,氣温接近40度,在這座沿海城市裏,已是百年少見。我趿着拖鞋,穿着短褲和黑色T恤,在海堤大街晃晃蕩蕩地走,像一個無業遊民。

我就是無業務遊民。自從三個月前被那家遊戲公司解僱後,我一直在家呆着。上網,看電視,看影碟。是一種頹靡的生活,但我並不感覺失落和難受。也許,在我所有的金錢用完之前,我還會感覺自由和愜意。

結果,我在海堤大街上走了兩個來回後,看到消防栓上坐着的那個女孩朝我笑。我吧嗒吧嗒地走過去,問,你笑什麼?

她摘下墨鏡,瞥了我一眼説,你這人好無聊。

我説,我走來走去並不代表我無聊。

她的脣齒間發出一絲微弱的氣流,我聽到一聲“切”。然後她説,我説的是你過來問我為什麼笑,這很無聊。

我叉着腰低頭看她,很痞的樣子,我説那我們做些不無聊的事情如何?

她很鄙夷地用眼光把我全身上下掃了一遍,老孃貴得很,你付得起錢嗎?

最疼的名字我一愣,説你別小瞧人,有膽到我住處,可別把你嚇着了!結果,她提起包就把手挽在我的胳膊上,説,帶路!我走的時候把腰板挺得筆直,認真地一步一步地邁,像香港迴歸時儀仗隊的那種步子,因為她很高,而且還穿着高跟鞋,這讓我有些不爽。

估計每一個女孩到我家都會有這樣的反應,嘴巴張得老大,眼裏閃着豔羨的光。但那個女孩只是嘴巴張大了,然後緩慢地摘下墨鏡,隨即把自己一下子摔到沙發上,才開口大叫,你小子是走私販毒還是倒賣軍火?

我把那台價值15萬的進口超薄曲屏電視打開,説,差不多。反正是賺錢的營生。

她把高跟鞋往地板上一蹬,然後自顧自地四處搜尋,像一隻飢餓的禿鷲,她説你的房間在哪兒?或者你喜歡在沙發?

我有些哭笑不得,把手中的大中華熄滅,吐完最後一口煙圈,我説我喜歡隨時隨地,只要有感覺。她回頭看着我,把手一攤,那我估計你現在是沒感覺了,你讓我有些挫敗感。

我徹底暈菜,她則哈哈地笑,然後走進我的房間,忽然高興地大叫,哇,這是你畫的嗎?我抱着肩膀慢悠悠地踱進房間,她正站在我的一幅油畫前一臉崇拜的表情,那幅油畫是我半年前畫的,畫的是一隻手,一隻很精緻的女人的手。

我説是的,我還出了兩本文集,還幫遊戲公司設計人物。她側頭狐疑地看看我,半晌蹦出一句,你丫真是個天才!她的表情讓我很有些不爽,我忽然上去擁着她,滾在牀上,我説,我的感覺來了,但是你要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她從我懷裏掙脱出來,眼珠子轉了一圈,説,我叫小A。我知道這種女孩是不會告訴人真實姓名的,倒不如直接叫她小A。這樣想着,我重新把她擁入懷裏,我説我叫蕭然,來吧,我的小A。

小A在我那裏住了半個月。期間她對我的文章,我的繪畫,我的設計給予了極大的讚賞或者極大的貶損。我喜歡她的直接和坦白。半個月後的那天早上,她離開了,留了字條,借你現金若干,後會無期。

她拿了我錢包裏的兩千現金和我放在抽屜的那塊價值四千塊的手錶,在那個陽光燦爛的早晨消失無影。我在心裏暗暗罵了一聲,然後傻呵呵地笑。

之後,我開始到不同的遊戲軟件公司面試,帶着自己引以為傲的作品。他們大多笑容可掬地對我説你的作品很好,只是不適合。有一家不客氣的,竟然直接把我的作品扔到桌面上,説如果有人喜歡你的作品,我就請你!我把一個煙灰缸砸到他的臉上,説,誰説沒有人説我的作品好。小A就説過!

小A就説過。小A是誰?

我的心隱隱地有些失落,帶着我的失落和頹然,坐在計程車上,在這個城市來回地遊走。秋天很快就來了,原來越是炎熱的夏天,越是不堪一擊。

那天晚上,我坐在計程車上,看着窗外流瀉的霓虹,忽然難受得想落淚。“波西米亞”酒吧門口的那個身影一閃而過,我的心一緊,叫司機停車。司機的嘴裏嘟囔着,年輕人居然來這種地方。我沒有作聲,甩給他幾張錢。

小A穿着緊身的妖嬈紅的裙子,胸口一片春光。見了我,一愣,隨即露出疲憊的笑,幹什麼,出來打劫呢?

見我認真地看着她,她笑,笑容裏滿是苦澀,她説,我可不可以把你當成朋友?我説,恩,當然。她慢慢地走過來,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了。我拍拍她的背,説,小A我養你,我有足夠的錢。

她止住哭,抬起頭來,很小心地用手指擦掉眼角溢出的淚,她説你別再惹我哭,我沒有那麼多的錢買化粧品,這個粧要花去我好幾十塊錢呢!

那天晚上,我和小A去了附近的一個酒店。上半夜的時間,她一直在抽煙,直到煙灰缸全部躺滿了香煙的屍體。我説我再去買一包,她忽然就拉住我的手,把頭埋進我的懷裏,説,蕭然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過,很謝謝你。

我嘿嘿一笑,説,難不成你是異度空間的?她哈哈哈地笑出了眼淚。半晌,表情認真地對我説,蕭然,如果有可能,半年後我會去找你。

南方的冬天不下雪,但是冷意卻不會少半分,冰涼,刺骨,而且很乾燥。小A的手機一直都打不通。

那時候,我已經在一家雜誌社做美編。期間,我身邊的女孩像摩天輪一樣來回運轉。我和她們逛街,看電影,和她們接吻,上 牀。但反反覆覆,分分合合,最後都以我的暴脾氣而告終。

是的,我的脾氣變得很暴躁,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在胸腔裏左右奔突,找不到出口。我經常偷懶不上班,穿着高高衣領的羽絨服在海堤上來來回回地走,那些冷冽的寒風讓我的頭腦可以保持短暫的清醒,這時候,我就會想起小A。

我逛遍這個城市的所有酒吧,可是,我找不到一個有着海藻樣的長卷發和憂傷眼神的女子。

春節長假前,我毫無意外地被公司辭退。理由是我經常遲到早退,而且不請假。

我還是沒有回老家,我已經有5年沒回過老家了。我又回到了以前晃晃蕩蕩的日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後起牀去附近的快餐店吃午飯,晚上一邊喝冷啤一邊通宵上網。

篇二

大學畢業後,找了很多工作,填了很多簡歷,都是無疾而終。後來,我對找工作沒有一點信心了,整天宅在家裏上網,看電影,藉以打發漫長的時光。我變得更內向了。後來,我應聘到一家物流公司。

光明草最後的預言認識男朋友浦沅的時候,是我到公司上班的第二天。我是公司基層管理人員,主要任務是負責發放貨物。浦沅是業務部經理,自然要帶着我去倉庫盤點那些堆積的貨物。

當我們進入倉庫時,看到那些比我還要高大的紙箱,我的心直髮怵。盤點的過程中,他非常健談,一直説這是什麼,多少價位,那是什麼,多少價位。我都是“哦”字來代替。最後,他問我記得那些繁雜的價格和品種嗎?我答應一聲“嗯。”他笑眯眯地説:“你的話真少。”我低着頭回答:“你的話真多。”然後,我又抬頭望着他,歉意地説:“開玩笑的,你不要介意。”他這一下沒有説話,只是搖頭。

勞累了一下午之後,我堅持要請浦沅吃飯,以示謝意。沒想到,他很爽快地答應了,但是飯店由他挑選。我大學畢業來這個城市沒有幾天,只好由他説了算。沒想到,那天埋單的時候,前台服務員説浦總已經簽單了。我望着一臉壞笑的浦沅,羞澀地笑了。

就這樣,我一直賣力的工作。三個月後,我的工作居然沒有出一次差錯就過了試用期。我萬分感激浦沅。

週日他組織了一羣朋友去鄉下看光明草。我們來到了鄉下一個四周是山川中間是草坪的盆地。我們在一棵槐花樹下席地而坐。我望着在清風中搖曳的光明草,那些搖曳的草叢中,時而穿插一朵清新典雅的百合花,視力有了極目楚天舒的清爽。他和朋友們侃侃而談光明草讓人驚歎不已的生命力。我躺在樹下,聞着花香,聽着鳥語,竟然慢慢睡着了。

等我醒來時,看見浦沅正在給我的右手戴一個草編織的戒指。指環是用光明草莖編織的,肥胖的光明草穗點綴着指型,旁邊還有一朵小小的百合花瓣做陪襯。我紅着臉問他這是什麼?他禪意地笑了笑:“求婚戒指!”然後,浦沅牽着我的手,迎着微風,踏着晨露,在初升太陽的照耀下,在大片的光明草中穿行。一羣男女朋友站在不遠處的樹下,為浦沅鼓掌,直喊:“浦總,加油!抱着小楠,穿越光明草最後的預言!”於是,浦沅抱着我,在光明草叢裏奔跑起來,身邊不時飄過陣陣百合的清香。

奔跑到一處山腳下時,我附在他的耳邊問最後的預言是什麼?他把我放下來,背對着身後很遠的同事們,眼睛火辣辣地盯住我:“就是當我們都老了的時候,只要你一戴上這枚象徵着愛情的草戒指,我倆的戀愛時光就可以倒流!”我的心,陶醉了。陶醉在浦沅熱情似火的深情中,陶醉在野百合花的清香中,陶醉在光明草最後的預言中。多年前,我就聽説過光明草的預言,倘若一個人同時遇見了光明草和盛開的野百合,他(她)就可以找到終生的幸福。那麼今天,我和浦沅同時看到了光明草和野百合花,我們一定會幸福一生一世。

就在我浮想聯翩時,他擁我入懷,那寬大而又厚實的嘴脣就壓住了我的櫻桃小口,我還想説什麼都來不及了。

篇三

她本來叫田雅。父母離婚後,她自己把名字改成天涯。天涯一個人住,自13歲起。父親長年在外地做生意,那兩居室的套間,便是天涯所擁有的海角天涯。

雖然天涯自認為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但姑媽還是不放心。後來姑媽決定給天涯召一名房客,至少也可以給天涯作個伴兒。女房客搬進來了,是在上海打工的無錫姐妹倆。

房間裏的天涯就這樣,一個小女孩,兩個大女孩,開始了一個屋檐下的同居生活。7點10分,天涯準時出門上學。天涯的早飯通常就在路邊食攤上對付過去。從家到學校這一路攤販眾多,但多是當街賣早點的無證小販。如有*突擊掃蕩,便會有人一聲呼哨,眨眼間,小販們一鬨而散。

天涯不是愛説話的女孩,所以,儘管女房客來了一月有餘,她仍不清楚兩人以何為生。直到一天早晨,在小販的逃竄隊伍中,她看到她們兩個,正合力推着小木車奮力狂奔。小木車即所謂的流動餛飩攤,上海人叫它作“柴爿餛飩”。那天回家後,天涯才意識到客廳裏一直飄着的就是餛飩的氣味。

天涯開始和她們説話,有時候幫她們一起剁餡子包餛飩,有時候也會吃她們盛情端來的小吃——各種各樣的餛飩。沒想到這一吃,吃了整兩年。後來,餛飩姐妹的生意受到同鄉人的排擠,生意慘淡。再以後,姐妹倆搬走了。在她們走以後的一段時間裏,房間裏隱約還有剁餡子的聲音。過了兩個月,這幻音才消失。因為新的女房客搬來了。新房客是一個18歲的高三女生。天涯那時15歲,對高中生活充滿嚮往,把這個18歲的高三女生當偶像看。

住得久了,女孩和天涯便熟悉起來。她常常到天涯房間裏玩,有時會拿天涯的望遠鏡看對面樓房和低矮的灰色天空,看着看着就微笑了。兩個月後的一個黃昏,天涯在樓下的信箱裏發現一封未貼郵票也未署名錯別字連篇的情書。天涯回房把信給女孩看,説這是給你的情書吧。女孩顧不上那些橫行螃蟹般的行書,逐字逐句辨認信裏的意思。天涯看着她陶醉的神情想,她戀愛了吧?

一天中午天涯提前回家,撞上逃課在家的18歲女孩。沙發上坐着對面樓房裏的帥哥——那個在望遠鏡裏被天涯偷 窺多年的少年人。十三四歲時,天涯常常在望遠鏡裏偷 窺他,看他擠青春痘。而現在他來到天涯的房間,輕柔地和天涯打招呼:嗨。後來,他幾乎每天都出現在天涯面前,總是靦腆地招呼,然後帶着那18歲女孩出去兜風。天涯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她的心空蕩蕩的。房客女孩沒有考上大學。七月過後,她搬回自己的家。那個男孩也消失了,從天涯的望遠鏡裏,從天涯的心裏。彷彿他從來不曾存在過。

天涯20歲那年,根據市政府的決定,天涯家那一帶的樓房將被拆遷。聽到這消息,天涯特意從大學趕了回去。看着熟悉的房間,天涯想起這兒曾經住過許多人:餛飩姐妹,迎考的高三女孩,牛仔褲上剪很多破洞的叛逆女生……他們來了,又走了,什麼也沒有留下。

天涯和姑媽姑父一起打掃房間,雖然這舉動看起來毫無意義。後來,天涯在抽屜隔層裏找到一張破紙,上面有着些零碎句子。她拿到窗前細看,是自己多年前塗鴉的文字:

月和燈,隔着空間,記憶和忘卻,隔着時間,我和你,隔着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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