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達木林簡介

來源:文書谷 1.65W

京都,難忘的聚會

特·達木林簡介

作者:特·達木林[蒙古族]

今年春節前夕,一天上午,我們在辦公室接待了來自家鄉的兩位熱情的賓客。寒暄之後,他們遞給我一張大紅請柬,笑眯眯地説:這個聯歡會的與會者是敬愛的烏老親自點名邀請的,您一定要出席。接着他們打聽了從內蒙古調到北京工作的幾位作家、藝術家的住址、電話號碼,便匆匆告辭。臨走,他們又謙和地小聲囑咐道:請原諒,去時不要帶夫人。哦,這是一次不尋常的節日聯歡活動。我心裏明白“敬愛的烏老”是指的誰。

第二天下午,我按時赴會,直奔大佛寺。京都,一派節日盛裝,一種初春氣息,使人陶醉,令人神往。臨近大佛寺,遠遠看見那新近立起的蛋青色高層建築——內蒙古賓館披紅掛綠,顯示着我們民族的傳統色彩。跨入門庭,那高級豪華的小型舞餐廳,大不過二百平米,中間是表演場地,周圍擺着六七張茶點桌。與會者包括拍電視、錄像的工作人員和服務人員,總共才五六十人。哦,我理解了,所以謝請勿帶夫人的原由。然而,即使規模如此之小,但整個廳內卻是熱氣騰騰,充滿着紅火的節日氣氛,洋溢着草原特有的盛情。紫絨幕上的蒙漢文燙金大字“恭賀新喜”豁然醒目,滿堂懸掛的五彩吊燈與五顏六色的民族服飾,相互輝映,引人入勝。尤其那濃烈的奶茶香味和悠揚的民歌旋律,以它們絕對的優勢,奪得與會者的喜愛和情趣。走進廳內,我意外的見到了內蒙古文藝界的老同志、老戰友和中青年藝術家、後起之秀,不勝感慨。這時,我才弄清楚這個聯歡會是由內蒙古文播電台、電視台特地來首都主辦的。目的在於:邀請在內蒙古和北京工作的自治區第一個革命文藝團體——內蒙古文工團的老中青三代藝術家會聚北京,與該團建團之父——敬愛的烏老一起,歡度新春,共賀自治區四十年大慶的到來。這無疑是一次情意深長而別具特色的喜慶活動。

久別相逢的朋友們,相互寒喧的熱烈場面,使你眼花繚亂。當熙熙攘攘的人們還沒有來得及入席,門廓裏傳來了聲音:來了,烏老來了!場上,頓時沸騰起來。我們尊敬的八十一歲高齡的烏蘭夫同志,穩步邁入大廳。全場肅然敬立,人們激動不已,掌聲經久不息。大半由於我過分激動,加上助聽器受到音樂的干擾,沒聽清大家的掌聲已經停止,而單獨又多鼓了幾掌,惹來一陣笑聲。

我們文工團第一位(一九四六年)團長、老藝術家周戈和老畫家尹瘦石,以及著名舞蹈家賈作光、斯琴塔爾哈,歌唱家寶音德力格爾等同志,陪同烏老就坐首席。當看到烏老像遇見闊別的親人一樣,一一喚着他們的名字,跟他們親切握手,用蒙古話向他們問好的時候,我的熱淚已經向心裏流了。

聯歡會開始了。主持人深情地説道:“……敬愛的烏老,內蒙古各族人民時時刻刻想念着您,祝福着您。您也日日夜夜思念着和祝福着內蒙古各族人民。今天,我們自治區的藝術精華薈萃京都,代表着我們的親人們,與您一起歡度新春佳節,迎接我們自治區成立四十週年!首先,請接受我們衷心祝福——祝福您健康長壽!”

話音剛落,人們不約而同地起立鼓掌,唱起了渾厚的祝酒歌,隆重熱烈的民族形式祝酒儀式開始了。只見場地中央,有五位女明星捧起丈餘長的銀色哈達,正中端着銀碗奶酒,緩緩走向首席桌。我們尊敬的烏蘭夫同志,滿懷深情地離席上前,接過奶酒,一飲而盡。並像慈祥老人喜迎子女一樣,吻着她們的額頭。這時,只在這時,人們的掌聲隨着心律的跳動而起伏,人們的熱淚伴着歌聲的起伏而滾落;我淚眼模糊地看到,烏老的眼睛裏也掛上了晶瑩的淚珠,不禁使我深深想到,這不僅僅是個聯歡會,而且也是個探親會和祝壽會。

接着,請烏老講話。原來為他準備的講稿不過一頁半,有三分鐘就可以唸完。這自然會使我們感到不滿足。然而,我們看到的烏老已經抑制不住心情的激動,開講幾句,便索性拋開講稿,而滔滔不絕地講了下去。從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到經濟建設的改革、開放、搞活,以及黨的民族政策和文藝方針等等,足足講了三十分鐘。他的講話,從始至終充滿着對內蒙古兩千萬各族人民和文藝界的高度信賴和殷切期望與美好祝願。

古稀之年的周戈同志代表與會者講話時,深情地回顧道:“……四十年前(四七年)的春節,我們文工團有十對男女青年,冒着槍林彈雨在巴林草原的林東鎮舉行集體婚禮。那時,烏蘭夫同志即以領導者身份,又以主婚人和證婚人的身份,參加了我們最儉樸的婚禮。在四十年後的今天,我們文工團的三代藝術家們,又在北京與烏老一起歡度這個有意義的春節,不能不使我們深深感到,內蒙古革命文藝運動的發展,每一步都與自治區黨委和烏老的親切關懷與指導分不開……”他激動得説不下去了。他抹了抹眼窩,過了一會兒才又宣佈:“為了表達我們的敬意,特請我團老一輩畫家尹瘦石同志畫了一幅畫,贈給烏老!”在又一次熱烈的掌聲中,大家共掌了那幅氣勢磅礴的奔馬圖。

開始獻歌獻舞。各路藝術家們都表演他們最拿手的保留節目。從《遼闊的草原》唱到《北京喇嘛》和《雲青馬》;從《盅碗舞》跳到《喜悦》和《安代》;從京劇清唱到表演二人台……真像是“八仙過海,各顯其能”哩。

到了這時,我才坐穩席位。舉目一掃,桌上茶點別具一格。左半邊紅綠相間,擺有蘋果、香蕉、點心、糖塊和桔子汁;右半邊黃白協調,放着黃油、奶皮、炒米、奶茶和奶豆腐。那左邊的確是現代化,對它們,我並不感興趣。這右邊的確是民族化,使我傾倒,且又久違了,於是便“狼吞虎嚥”起來。我身邊的一位主人告訴我説,這些奶食都是特地從烏蘭察布草原上弄來的。哦,怪不得那樣軟津津、甜脆脆、香噴噴啊!

精彩的節目還在進行,但我的視線卻時時轉到首席桌上。我看到烏老在兩個多小時的聯歡會上,從始至終情緒飽滿,精神振奮,不像是一位八十一歲高齡的老人。於是,我腦海中不時地重現前面那深情的祝辭和隆重的祝酒儀式,以及那些震撼肺腑的講話和奔騰的駿馬圖。我深信,它們定會把人們的感情推到洶湧的浪尖和激越的高峯,把人們的思緒帶到那光榮的年代和遙遠的邊疆。是啊,四十年前,他是一位身材魁梧而英俊的中年人,在黨的領導下帶領我們民族鬧革命,躍馬揚刀,轉戰南北,贏得了民族解放運動的勝利。四十年後的今天,他依然以健康的體魄和充沛的精力,操勞着國家、民族的大事。啊,四十年哪,在我們民族前進的道路上,有多少夢想變成了現實,又有多少夢想在前頭召喚!讓我們再一次衷心祝福老一輩革命家們健康長壽!這便是我們各族人們的幸福。

突然,又捲起一陣暴雨的掌聲。原來,年已六十開外的老舞蹈家賈作光,正在即興表演,抒發他引年此日此時此地難以抑制的激動心情。他那奔放的感情帶着愛戴和敬意所體現出來的,舞姿之優美,跳躍之敏捷和旋轉的力度,都那麼深沉而堅定。在我看來,我們這位老戰友的藝術功力絲毫不弱當年。他一口氣跳了個滿堂,把整個會揚氣氛推向了又一個高峯。連我這個半路出家的老搭檔,也不免手腳發癢躍躍欲試了。可惜我不是舞蹈家。

聯歡會結束時,人們分三撥與烏老合影留念。第一撥是文工團的老一代團員,第二撥是中青年團員,第三撥是調到北京工作的同志及賓館人員。這樣一來,我便有幸攤上了兩次,我感到由衷高興。縱觀整個活動中的拍攝、錄像與合影,烏老和我們始終沉浸在幸福的微笑與親切的期待之中。我堅信,這些有意義的影像新聞,必將通過現代化傳播手段,傳到內蒙古一百一十八萬平方公里的每個角落和兩千萬各族人民的心上。

最後一點小插曲,我還是願意記在這裏,作為本文的結尾,給人們留下一點回味的餘地吧。那就是又因我的助聽器失靈,沒聽見主人宣告的“會後有便餐”,而含情脈脈地離去。過後才聽説是一次豐盛的民族便餐。這對我來説,不能不是個小小的憾事,如此,這次的京都聚會是永生難忘的。

熱門標籤